老皇帝已經被酒色掏空了身體,蠟黃的臉上,掛著厚厚的眼袋,此刻也並不是在批奏折,而是閉眼在聽曲兒。
細看,那跪坐在旁邊的小太監細皮嫩肉,眉目清秀,臉上還帶著曖昧的掐痕。
季辛兒覺得膈應的不行,但還是得僵笑著湊過去。
“皇上。”
她輕言細語,伸手給老皇帝揉著肩膀,老皇帝順勢抓著她的手就親了一口。
“你那二兄這次也在凱旋的隊伍裡,年紀輕輕前途無量,你說,朕封他個什麼官好呢。”
“什麼也不封才好。”
季辛兒嘟著嘴說道。
老皇帝睜開眼,詫異地看著她:“哦?文嬪跟你二哥關係不好?”
“不好,”季辛兒乾脆地說道:“二哥去邊城都沒有跟我說,他凱不凱旋跟我有什麼關係?”
隨即抱著老皇帝胳膊撒嬌:“皇上,好不好嘛,您就晾晾他,不是不封他,隻是遲一些。”
擱其他人,哪裡會聽季辛兒的胡言亂語,朝廷功臣的冊封,豈是她三言兩語說推遲就推遲的。
但人老昏庸,老皇帝竟然還同意了。
“你父親因美色重病不治身亡,你大哥貪功戰死,還好你二哥是個出息的,他要是繼承了國公府,雖然降爵,但總算能把門戶支棱起來。”
“不過年輕人,一下子站的太高也不好,就聽你的,晾晾他。”
季晏禮看著鏡中糾纏在一起的兩具軀體,厭煩地皺了皺眉。
最近鏡中不時就會出現這種場景,季辛兒跟老皇帝的,季辛兒跟成王的,還有季辛兒跟成王密謀的那些,比如先壓住他的冊封,讓他心生惶恐,然後季辛兒就會借機告訴他,是老皇帝不喜他,不欲冊封他。
暗中勸他投靠成王,讓成王幫忙運作。
到時候老皇帝再次封賞他的時候,他也會以為是成王幫忙,而對成王感激,從此死心塌地。
季晏禮不屑。
真是玩的一手空手套白狼,想要招攬彆人,卻什麼都不肯付出,全是上不得台麵的算計。
榮王已經開始替老皇帝處理部分公務,成王確實變得焦躁,他急需找些強有力的支持者,比如手握兵權的季晏禮,比如,地位超然的太傅。
他一麵悄悄跟季辛兒被翻紅浪,一麵偶遇太傅的孫女,想要娶人家當正妃。
在一次太傅孫女去了寺廟上香,求問姻緣時,他暗搓搓跟了上去,結果跟滿臉怒氣的太傅,撞了個正著。
太傅指著他毫不客氣地說了很多難聽的話,雖然最後以孫女配不上成王殿下結尾,但成王還是被打擊的體無完膚,自閉了整整兩天才緩過來。
太傅跟鎮國公那個隻知吃喝玩樂的酒囊飯袋不同,他話已經說的非常明白,成王再纏下去,就真得罪了太傅。
他隻能放棄。
榮王在軍隊班師回朝的時候,就開始收網,季晏禮在外拚殺保家衛國,他總不能讓立功的將士回來,還要麵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和下三濫的人。
入夜,老皇帝渾濁的目光從幾百個宮妃玉牌上掠過,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去瑤美人那裡。”
大太監彎腰告罪:“皇上,瑤美人身子不爽利,特意吩咐這幾日撤了她的牌子。”
“不過,文嬪已經大好,可以侍寢了。”
老皇帝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那就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