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侯,小弟知道,此次是做差了。彆說是小弟,就連……”
糜照用手指指了上空,苦笑一聲,“也沒想到君侯竟然有這般大的魄力。”
魄力?
馮永輕輕一笑,搖了搖頭,“這不是什麼魄力,這個是我在南中時就已經計劃好的。隻是沒想到在這個骨節眼上,你們自己撞上來了。”
說著,又是憐憫地看了一眼糜照。
想要開發出越雋那個大平原,光靠自己這幾家,也不是說不可以,但所需要的時間太久了,更彆說還要先平夷亂。
真要讓自己埋頭經營那裡,北伐這麼大的事,哪有機會去參與?
所以自然是靠人多力量大,讓大夥一起拿錢糧砸出來。
糜照自然知道馮永嘴裡所說的早就計劃好的是事實。
因為他早先作為興漢會在錦城裡的代表人物之一,早就接到馮永從南中傳過來的消息,讓大夥都攢點錢糧,準備再乾一票大的。
隻是沒想到這一票竟然乾得這麼大。
此時再聽聞此話,嘴裡隻覺得滿是黃連,苦不堪言。
想起馮郎君曆來所做的事,糜照不由地有些後悔:到底還是小看了此人。
此人所要謀劃的事,從來都是關係到成千上萬人的事情,甚至是國之大事,哪有小事?
“糜郎君要去南中也好,反正如今興漢會也正在墾殖南中,到時候說不得,還能互相有個照應。”
種甘蔗是繞不開阿鬥的。
畢竟對於東吳來說,這是馮永能利用的最大的麵子。
不過此事也給馮永提了一個醒:皇家,可不是那麼好惹的。
糜照得了馮永的承諾,終於鬆下了一口氣,感激道,“照應不敢說,若是在南中,能得馮郎君照顧,那就是感激不儘了。”
糜家在徐州時本就有良田無數,對於墾殖這種事情,那自然是再熟悉不過。
如今重操舊業,問題不大。
馮永點點頭,正準備起身告辭。
隻聽得糜照又低聲道,“馮君侯,劉宏朗亦自請為南中冶監丞,你覺得如何?”
馮永一怔,“劉良?”
糜照點頭。
“誰任監丞,那是內府的事,我怎麼敢說這種事情?不過我與劉良的恩怨,想必你也知道。劉家想要在南中種甘蔗,誰也攔不住,隻要他們牙口好,想啃甘蔗就儘管啃去。”
馮永冷冷一笑。
糜照勉強一笑,“照知道了。”
馮永的意思很明顯,劉良任南中冶監丞,那是皇家內府的事。
但劉家想要披著南中冶的皮,加入南中的甘蔗產業,那就是做夢!
而且聽到馮永這口氣,在糜照看來,隻怕劉家想要在南中發展,都是步步艱辛——南中最具影響力的幾個人裡,有一個就是馮永。
馮永身邊最忠實的小弟之一李遺,其大人又是南中庲降都督。
還有南中的雲南太守呂凱,也曾受馮永恩惠,被其從夷人手中救出。
可以這麼說,劉家想在要南中發展,隻要馮永反對一天,那這個事情基本就是沒有什麼指望。
果然是眥睚必報關內侯啊!
這等人物,計謀手段本就頂尖,做事布局更是超人一等。
如今再加上手握權勢,身邊還有一大群人為其呐喊助威,非是一般人所能惹得起的。
回去後還是得跟大人說一聲,這等人物,以後還是儘量交好,不要得罪吧。
待馮永離開後,糜照坐在那裡,心裡思緒萬千。
這時,隻見從門口又進來一個人。
“弘亮又何必對那人如此低聲下氣?這等心胸狹小之人,想必也難成大器。再說了,那南中之地,不過是蠻夷之地,又有什麼值得他這般自傲?”
此人正是一直在隔壁偷聽的劉良,隻見他繼續說道,“再說了,他口口聲聲說在南中開甘蔗莊園有大利,那也隻是他的片麵之詞,未必屬實。”
糜照看了一眼劉良,淡然一笑,“當年先帝謀主法孝直,亦是睚眥必報,然如今乃是唯一一位有諡號的臣屬,你又怎麼說?”
劉良登時語塞不能語。
糜照起身,走到窗台前,指著下頭,對劉良說道,“你且過來看看。”
劉良有些疑惑地走上前,隻見下頭大街上滿是勳貴兒郎,整整齊齊地站在那裡,人人腰間都掛著刀劍,手按刀柄劍柄,屏息不語。
待他們見到馮永出得一品閣,皆是齊齊喊了一聲:“見過兄長!”
馮永點點頭,翻身騎上一個兒郎牽過來的駿馬,喝道:“走!”
“諾!”
眾人轟然響應。
“你信不信,若是今日他在這裡有絲毫損傷,你我二人皆不能安然走出這閣樓?”
糜照臉色有些蒼白地問道。
劉良雙腿一軟,差點就跌倒在地。
“至於南中莊園能否獲利,我從未懷疑過這個事情。”
糜照看著馮永遠去的背影,眼中有些茫然。
隻聽得他悠悠地說道,“畢竟馮郎君的斂財之能,大漢誰人不知?舉手翻覆之間,百萬緡錢糧都能輕易過手,你我又何必自欺欺人去說那南中莊園未必能獲利的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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