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是每個人的天性。
這樁秘聞讓馮永興趣大增,竟是不由自主地倒了一杯酒,差點沾唇了這才反應過來。
他悄悄地看了一眼韓仇,發現對方沒有注意到自己這一舉動,這才若無其事地放下酒杯,問道:“後來呢?”
“後來韓王信與陳豨同舉大事,反抗劉邦。陳豨為了以防萬一,又提前把先祖遺留下來的血脈送到匈奴,托韓王信照看。”
“韓王信與先祖同姓,二韓合一,成了一族。”
說到這裡,韓仇又喝下一杯酒。
“先祖與韓王信皆有大功於漢,沒想到最後都是死於劉漢之手,劉邦其人,可稱毒夫耶?”
“可惜啊,韓王信子孫不思為父祖報仇就罷,後麵居然還舉軍投降了漢人,實是不配為人。”
韓仇說著說著,臉龐變得扭曲,切齒罵道。
馮永默然。
說句實在話,韓王信落到身死的地步,可能還有一半原因在自己。
但就淮陰侯韓信來說,最後謀反被夷三族,確實讓人有些歎惜。
“先祖這一脈,不屑與其為伍,寧願留在匈奴之地,故韓家又分成兩族。”
說到這裡,韓仇看向馮永,緩緩道,“故我便是淮陰侯二十二世孫,韓仇,字懷怨。”
“原來先生竟是淮陰侯之後,失敬失敬!”
馮永拱了拱手,同時看到韓仇臉上那驕傲的神色,他心裡有些不服氣,有一個牛逼的祖宗很了不起嗎?
祖宗牛逼,又不代表著你牛……
隻是當馮君侯看到人家身後的精騎時,心裡又不得不承認一句:好吧,你也有點牛逼。
“馮郎君,先祖的東西,流落在外數百年,作為子孫,我欲借來一觀,此事不過份吧?”
韓仇還了一禮,這才開口問道。
“什麼……唔,你是說《武安君兵法》?”
“正是。”
所以說老子為什麼要手賤寫小說?
被人催更不說,還有被人寄刀片的危險。
現在好啦,發展到彆人帶著大軍找上門來問我討要他家祖宗的東西。
馮永長歎一聲,“韓先生,如果我說,我沒有見過《武安君兵法》,你信嗎?”
韓仇點頭,“信。”
“太好了!”
馮土鱉大喜。
“那就請馮郎君把蘭陵笑笑生的下落告知於我,我自去尋他,如何?”
尼瑪!
馮永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韓先生,即便這世間有《武安君兵法》,那也是上古傳下來的。”
“淮陰侯隻不過是湊巧得到,學成兵法,怎麼就成了你家的東西?”
武安君是誰?
當然是李牧啦!
李牧的東西,怎麼就成韓家的了?
耍賴誰不會?
有本事你叫李牧的後人來找我?
“馮郎君,當年先祖以師禮待武安君之孫李左車,李左車曾授先祖計謀,這才平定東齊,逼降北燕。”
“故武安君之孫李左車實是先祖之師,難道師長教授弟子兵法,這也有問題嗎?”
韓仇聽了馮永的話,猛地站起來,手指成駢,指著他厲聲喝道。
尼瑪逼!
馮土鱉當場就想掀桌子!
李牧的孫子叫李左車?!
他是韓信的老師?
有這麼巧的事?
為什麼我不知道?
為什麼我這麼文盲?
馮永哆嗦著,左看右看,我家婆娘呢?沒給我提過這一茬啊!
也不知道這家夥說的是真是假?
所以我被這老頭子訛上了?
就在這時,天空中“咻”地一聲響,然後又是“叭”地一聲。
兩人皆是下意識地向天上看去。
也不知是不是眼花,大白天的時候,天上似乎有一小團火花,閃了一閃,然後就再無聲息。
兩人同時轉過頭來,都看到了對方臉上的驚疑不定。
“馮郎君,天現異象,世有奇事啊!”
韓仇意味深長地說道。
馮永一聽,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後方。
韓仇眼中精光大盛,你終究還是被天象嚇到了,露出了破綻!
馮永這時似乎才猛然驚醒,臉上露出苦笑。
他回過頭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韓先生,實不相瞞,《武安君兵法》我確實不知道。”
“但我手頭有一本《高數》,乃是蘭陵笑笑生所寫的奇書,非一般人所能看懂。”
韓仇一聽,頓時大喜。
好小子,就算你狡猾如狐,卻也難以抵擋天意!
韓仇看到馮永被天象震得心神不寧,連忙趁機說道:“既如此,還請馮郎君借我一觀!”
馮永咬著牙,臉上出現絕決之色:“借也不是不可以,但此書在我軍中,你若想看,就請去我軍中看吧。”
說著,他站起身來,收好胡床,打了一聲呼哨。
馬兒就得兒得兒地跑過來,馮永把胡床掛到馬背上,這才轉身對著韓仇拱拱手:“我在軍中恭候先生大駕。”
韓仇自知馮永這是不欲違背友人囑咐,到時自己若是領兵強取,那麼他就不算是失約。
想明白了這一點,韓仇哈哈大笑,還了一禮:“既然如此,那我就多有得罪了。”
這麼一來,兩軍就免不了一場廝殺。
但那又有何妨,無論是在自己眼中也好,在馮郎君眼中也罷,這些士卒,隻不過是手中把玩的棋子罷了。
馮永對著他微微一笑,掉轉馬頭,“駕!”
去時不覺得三百步的距離有多遠,回時卻覺得如同天塹。
一人一騎風馳電掣般地衝進營中,馮永一個控製不住,差點又衝出營外。
“籲!”
他狠狠地一勒韁繩,戰馬“希聿聿”地嘶叫,兩隻前蹄高高騰空而起,然後又重重落下,把地麵砸出兩個碗大的坑。
馮永翻身下馬,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
張牧之連忙扶住了他,同時驚喜地說道:“山長,剛才天上有煙花……”
“我知道,我知道!”
馮永連連點頭,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仰天哈哈大笑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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