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章行宮
第768章行宮
“況且自孫策入江東後,對江東大族多有屠戮。”
曹睿冷笑一聲,“彆看自孫權接手江東後,致力和親江東大族。但幾年前暨豔一案,足以說明孫權心中所忌。”
“暨豔一案,江東無辜牽連者甚多。特彆是張溫,不過與暨豔有書信往來,孫權就將他罷黜,甚至還將其弟流放。”
“故在我觀來,孫權與其兄孫策一樣,皆是暴而無恩之輩。隻不過孫策暴於外,而孫權忌於內。”
“江東自孫策起,法令多有不行。如今孫權僭越稱帝,正是需完善禮法之時。”
“若是此時有人拿著我大魏新製定好的法令前往投奔,想來當受孫權所重。”
楊暨聽到曹睿這般說,這才恍然:“陛下英明。”
隱蕃,青州人士,貌美,身長,有口才,善辯,好學律法,律博士。
這是刺奸掾送上來關於隱蕃的大概信息。
一個氣宇軒昂的年青人走入殿來,對著曹睿行了一個大禮:“願陛下千秋萬歲,長樂未央!”
“起。”
“謝陛下。”
待隱蕃站直身後,曹睿定眼看去,但見他英挺劍眉斜飛入鬢,黑眸如墨,削薄輕抿的唇,臉上輪廓棱角分明,果真是貌美。
曹睿就這麼定定地看著他,若有所思。
原本意氣風發的隱蕃竟是被他看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新律》有幾篇?”
曹睿突然問了一句。
“回陛下,《新律》十八篇。”
“《州郡令》共有幾篇?”
“《州郡令》四十五篇。”
“《尚書官令》、《軍中令》共幾何?”
“合計百八十餘。”
曹睿又問隱蕃與刑獄有關的數個問題,隱蕃皆對答如流。
曹睿忍不住上前,握住隱蕃的手,感歎道:“卿大才,以身犯險,吾實不忍也!”
隱蕃得皇帝這番話,一股熱血直衝腦門:“臣願為陛下蕩平宇內,即便摧身碎首,亦無所畏懼!”
“好,壯士哉!”
曹睿的手握得更緊了。
建興八年的“浮華朋黨案”,很快從洛陽波及到地方。
不少從洛陽逃回家鄉避風頭的年青士子,也開始被清查。
有青州人士隱蕃,不忿曹魏之政,逃奔入吳。
隻是讓曹睿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場精心策劃的細作事件,從一開始就不順利。
吳國孫權並沒有時間去看戲,因為他也在演戲。
在所有人看來,孫權在武昌稱帝,然後在與漢國誓盟後,又馬上遷都建業,就是因為他想要全力經營東邊,攻取江淮。
然而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建興八年開春後,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讓人組建舟師。
不是為了攻伐江淮,也不是為了聯合遼東,而是出海去尋找夷洲、亶洲。
同時下詔說:吳國人丁不足,需俘此二地之民,以增民眾。
去年剛娶了孫權之女孫魯班的衛將軍全琮、留守武昌的上大將軍陸遜,皆儘力勸諫:
桓王當年兵不過千餘人,猶能在江東創建基業。如今吳國西跨荊州,東有江東,百姓眾多,足以圖謀天下。
夷洲、亶洲兩地,遠在萬裡之處,又處不毛之地,舟師前往,風波難測。
即便能掠民歸來,移易水土,必生疾疫,陛下欲增民眾,隻怕反受損耗。
就算不生疾疫,聽說兩地之民,有如禽獸,得之不足濟事,無之不足虧眾。
在兩人的帶頭勸諫下,吳國群臣紛紛上書,勸說孫權。
孫權皆不為所動。
全琮親自去張昭家中,讓張昭入宮勸諫孫權。
孫權拒不召見。
吳國內部紛紛攘攘,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心思去管北方的魏國。
隱蕃被吳國收留後,雖然特意向吳國官員展示了自己的才華,哪知卻仍是被人家一齊歸到從北方投奔南方的普通士子之列。
他人生地不熟,隻得強行按捺下焦慮的心情,以待時機。
相比於魏國與吳國紛擾,大漢就安詳得多。
隴右的初夏,熱氣上升,樹上的知了開始時不時吱呀吱呀地叫兩聲。
李慕在上元節之後,就趕著回到了南鄉。
畢竟開春之後,南鄉各個工坊、部門、交易所就要重新開門上班。
黃月英在大漢丞相三番幾次派人前來催促,甚至還以阿遲諸葛瞻)哭鬨威脅,也不得不離開平襄。
臨走前還建議馮永,讓漢陽製造局的研究團隊一起跟她回去。
被馮君侯嚴辭拒絕了。
最後隻能怏怏地帶了一車研究到一半的攻城弩資料回去。
丈母娘走了,護羌校尉府又成了馮君侯的天下。
懷裡抱著女兒,喊一聲“雙雙”。
女兒就會“呀呀”地回應。
樂得馮永哈哈大笑。
樹上的知了跟著叫了兩聲,女兒如墨般的眼珠就轉動起來,手腳在半空中奮力地舞動。
馮君侯轉頭看了一眼關姬,隻見她正趴在那邊的桌上,拿著筆寫著什麼東西。
“能不能把樹上的蟬子捉下來?”
“蟬子?什麼蟬子?”
關姬有些不明所以。
“女兒想要蟬子,所以捉下來玩玩……”
這個人的話還沒說完,關姬就從桌子下邊一腳踢過來。
“多大個人,能不能正經些?”
“什麼叫正經?”
馮永為了不讓女兒晃動,生生地受了自家婆娘這一腳,嘻笑道,“子女的事,難道還不算正經?”
關姬白了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說子女?一天到晚就知道抱著女兒不放,兒子哭鬨也不見你關心。”
“兒子不能太溺愛,不然長大後能有什麼出息?”
夫婦倆正在討論子女問題,就有侍婢過來稟報:“君侯,許郎君來了。”
經常來府上的許郎君,隻有一個,東風快遞物流公司隴右分部的總經理,許勳。
“這一趟比起以前,往來之間,倒是快了一些。”
馮永來到前廳,果見許勳正坐那裡喝茶。
許勳一聽馮永這般說,頓時眉飛色舞地說道:“這還是多虧了兄長前麵調與小弟的那批馱馬!”
“哦?就是那批河曲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