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嘀咕的兩人,此時聽到馬先生的話語,不禁有些不明所以:
“先生,軍中不是說不能作賭麼?”
馬田聽到兩人的問話,笑了笑:
“吳國怕是又要出兵向北了。”
“哦……”
兩人一聽,倒也沒有太過意外。
他們來吳國的這幾年,除了因為去年旱情,雙方相安無事之外。
剩下的時間,吳人年年都會在江北與魏賊交兵,規模大小不一。
說實在的,連羅憲傅僉他們自己都習慣了。
相比於不動則已,一動就是大戰役的大漢,吳國更傾向於連續不斷地小規模襲擾。
甚至就連前線的吳國將領們,也熱衷於時不時越過邊界掠奪。
因為這種做法,就算是失敗,損失也不大,而若是成功,卻是既能邀功,又能掠奪到戰利品。
特彆是戰利品中的男女人丁,那可都是屬於自己私人所有,不用上交國家。
實屬是一魚兩吃。
吳國軍中的這等風氣,導致了他們勇於私掠,怯於公戰。
最典型的,就是每每吳軍北上攻城,隻要魏軍緊閉城門堅守,吳國數攻不下之後。
底下的將領就會習慣性地想要各自領兵掠奪四周百姓,待搶夠後,就想著帶戰利品退兵。
孫權屢屢在合肥城下飲恨,與吳軍的這種風氣不無關係。
有利則一哄而上,無利則萌生退意,這等軍隊,哪有什麼韌性?
沒有韌性,哪來的攻城能力?
攻城可是實打實拿人命去填的。
羅憲嘀咕道:
“吳國明明是在大漢的幫助下,好不容易才緩過氣來,這又是想著馬上要去北邊搶奪?”
說實在的,雖然吳國的操船之術確實值得學習,但他卻是打心底有些看不起風紀敗壞的吳軍。
傅僉卻是直截了當得多,隻見他撇撇嘴:
“吳狗本性如此,這不是很正常?”
相比於羅憲,傅僉對吳人的厭惡和憎恨,是深植於骨子之中。
用仇人最擅長的作戰方式,親手打敗仇人,是支撐他前來吳國學習的重要原因之一。
另外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讓自己前來吳國,是師長的命令。
“這一次,恐怕是不大一樣啊。”
馬田卻是表達了不同的意見,隻見他指了指正不斷進進出出石頭城的吳國船隻:
“你們不覺得,這些日子以來,石頭城的吳國駐軍有些異常麼?”
“可是先生你不是說吳軍又要北上麼?沒有異常才奇怪吧?”
羅憲和傅僉兩人有些不解。
馬田淡然一笑:
“孫權在石頭城囤了這麼多糧食,現在又在建業征發了這麼多的民夫,再加上現在的異常……”
說著,他看了一下兩人,繼續說道:
“還有,你們歸國的日期一拖再拖,聽說長安那邊,吳國派去學習騎戰的人也沒有回來。”
“依老夫看來,這一次,怕是動靜不會太小。”
現在已經在建業已經聚集了兩萬民夫,聽說最後至少要十萬人。
多少兵力才能用到十萬民夫?
羅憲和傅僉兩人,雖然在同齡人裡麵,算是拔尖的。
但一來沒有馬田這麼多的消息渠道,二來見識和經驗也沒有馬田這般豐富。
若不然,大漢何以會讓馬田當領隊?
此時聽到馬田這麼一說,這才覺得問題有些嚴重。
但見兩人眼睛就是齊齊一亮:
“先生,伱是說,我們這一次,有可能跟著他們上陣?”
“學以致用,這是學院的規矩,對你們一樣適用。”馬田沒有否認,同樣也沒有肯定,“隻是這一次你們有可能跟著吳國北上。”
“但我估計吳人不敢讓你們上陣接敵,若不然,有了傷亡,不好向大漢交代。”
說白了,就是觀摩學習團。
吳國的騎軍見習營,估計也是一樣的道理。
羅憲和傅僉一聽,不禁有些失望。
馬田看到兩人的神色,又豈會不知他們在想些什麼。
“你等二人,不要小看跟隨吳軍的行動,若是這一次吳人當真有大動靜,那必然是要動用家底的。”
寧願百姓餓死也要囤積下糧食,現在又征發了這麼多的民夫,孫權這一次,怕是近年來少有的大動靜。
馬田提醒道:
“吳人以舟師見長,你們跟隨其中,到時候肯定能看到不少東西,這可是了解吳軍極為難得的好機會。”
兩人一聽,這才明白過來,眼中頓時就是齊齊一亮:
“先生,你這個猜測,有幾分把握?”
馬田看向那石頭城,悠然道:
“七八分吧。”
要不然,怎麼解釋眼前的種種異常?
“若是當真如先生所料,那先生以為,吳人這一次,會不會成功?”
“世事難料,吾又豈會知曉?”
馬田的目光,又轉向北麵。
茫茫的大江上,看不清對岸是個什麼情況。
很明顯,孫權這一次,是下了大本,就是不知道魏國會不會有所準備?
換作以前,吳國與漢國之間的往來通信,極有可能會被魏國在荊州地界截獲。
所以漢吳兩國相約在四月出兵,是有可能會被魏國提前發覺的。
但自從關中失守以後,魏國就開始在荊州北部收縮兵力。
以前魏國在荊州的布置,是以襄陽為重心。
但現在,則是以宛城為中心,同時防備南邊和西邊。
如此一來,荊州的魏軍,有一部分就要被抽調到宛城西邊的武關道口,以防漢軍兵出武關。
若非襄陽的位置實在太過重要,荊州刺史毌丘儉,甚至想要建議曹爽,放棄襄陽,收縮兵力,沿漢水布防算了。
魏國在荊州北部的收縮,再加上魏國內部的分裂,同樣也消弱了魏國的實力。
這種情況下,魏國的注意力,更多地是放在武關那邊。
自然沒有更多的精力再像以前那樣,注意荊州南邊的一舉一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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