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物資不豐,劉念才想做改良版,反正也沒有人吃過原版,將就著做吧。
她沒想到的是,潘三叔家沒有肉沫就算了,連蔬菜也變成今天剛好挖來的野菜,主打一個能省就省。
知道她要先炒蘑菇,陳蘭用碗裡放置不知多久的肥肉塊抹了一圈鍋底讓鍋有點油星就讓劉念開炒。
這怎麼炒?這麼點油,做出來應該不怎麼好吃吧,湯底也太清淡了,她暗想。
但她還是做了,不然怎麼辦,都已經架在灶前了。
“如果用肉湯做會更好吃。”她免不了加了一句。
這其實是廢話,她們也知道肉湯好喝,煮麵、泡飯都行。
在炒好蘑菇丁的鍋裡加了水,劉念等水煮開了加入切碎的野菜,再加入已經準備好的澱粉水。
她想反正不可能太好喝,做的就有點糊弄,澱粉也沒有放太多,使得一鍋羹湯也就比稀米湯稠點。
“差不多就這個意思吧,也可以加肉沫、加雞湯、加豆腐,想當飯吃調澱粉水時可以多放點澱粉。”
“好。”
陳蘭答應歸答應,心下卻想,誰家能吃這麼好,過年能有刀肉就算不錯了,又肉沫又雞湯的,就是用來拌土都好吃。
劉念也覺得自己的話多餘,人也多餘。
“行了,可以吃了。那我回去了。”
“不行,你怎麼都要吃點再回去。”陳桂香連忙攔她。
“不吃了,家裡已經做好飯了。”
“少哄人,你家就大壯在,他哪會做飯。你是看不上你自己做的羹,還是嫌野菜剌嗓子?”
“沒有,那我嘗一點吧。”
劉念推辭不過,索性就嘗了一小碗。
她也不是什麼要緊客人,就來幫個小忙,嘗個味道就差不多了。哪怕現在不是饑荒年代,糧食也是緊缺的,誰都沒臉去彆人家大吃大喝。
“夠不夠,我再給你裝點。”陳桂香熱情招呼。
“夠了。”
劉念努力笑笑,感覺這波客氣真的就是一個沒必要的流程。
大家都是在裝客氣,純粹為了麵上好看,一個也不會多吃,一個也不會多盛。
如果她把整鍋蘑菇野菜羹吃完了,陳桂香會不會翻臉?劉念暗想,算了,還是不要挑戰不相乾的人的忍耐極限。
嘗了一口蘑菇羹,味道意外還不錯,這一波全靠蘑菇給力,野菜也比她想的鮮嫩,就是油實在是少了點,要是加點牛肉湯或者雞湯,她真能喝下一鍋。
“味道挺好,老人孩子應該會喜歡。”陳桂香點評,又垂著眼感歎,“我娘家太婆以前最愛吃口新鮮的,現在牙都掉光了,想吃也沒法吃,也淘換不到什麼好吃的。幸好你有辦法,連地瓜都能做出這樣的吃食。馬上就重陽了,我正好回娘家時可以做給太婆嘗嘗。”
陳桂香所說的太婆是她曾祖母,本地人叫太婆。
外來的知青剛來總會不太適應其他地方人和物的不同叫法,以及濃重的口音和本地如同外星語一般的方言。
李向紅來了幾年也就勉強能聽懂,說仍說不太利索,還是習慣說普通話,可村裡年紀大的人不太會說普通話,讓剛開始隻會講普通話的知青沒法跟他們交流,中間還鬨出過事。
語言不通,融入就更困難了,也就像劉念這樣嫁到本地的,村裡人才會把她當自己人看。
原主也聽不懂本地話,就算他們說普通話,因為本地口音太重,她仍常常聽不懂,劉念卻沒有這些困難。她似乎跨越了言語,能意識到彆人在說什麼,而不是用聽用理解。
她這會兒也聽出陳桂香似乎在暗示什麼,至於是什麼,卻不是靠意識靈光一閃而是要想一想。
她懶得想,用“嗯”和微笑應付了過去。
不管陳桂香怎麼理解,對她來說都不會有太大影響。
從隔壁回到家,她看到潘大壯身邊放著待處理的山貨已經不多了,剩下那些,他會拖到葛春花下工幫他乾完。
劉念也不懂非得剩點活讓彆人乾是什麼心態,也不懂葛春花都累成那樣了怎麼還願意幫兒子乾活。
潘大壯有幾分怕她,看到她回來連忙手上動幾下表示自己在乾活,嘴卻還是閒不住。
“做完了?好吃嗎?你要是喜歡吃,可以在家裡也做。”
劉念沒搭理他就進屋了。
潘大壯暗暗呸了一聲,又實在餓得慌。他娘彆的都好,就是煮飯手藝不行,這些天做的都沒什麼油水,他都快吃吐了。
現在想來,劉念吃剩下的雞雜碎竟然是他這些日子來吃過最香的一頓。
劉念也有點膩了,她是吃粉條吃膩的。
看著屋裡繩子上掛滿的粉條,她忽地有點發愁。
她不會一直吃這個吧?
這年月吃飯還想換口味,會不會太鋪張?
想了片刻,她拿了一把粉條去了潘四嬸家,正好潘四嬸在,她進院就把粉條給她了。
“四嬸,這是我自己做的,用你家磨盤做的。磨盤現在在潘三叔家,我借用了知青院的。”
總歸是她借過來的東西,總得有個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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