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浩元嬰還未出竅之時,四個老和尚原是不在意的。我佛慈悲,並未打算取他性命。
這天底下都是金色元嬰,可突然鑽出那麼一個血紅的嬰兒,看著恐怖,還如此凶戾暴躁,不像是正經修煉得來的。
這麼小的嬰兒,一拳把固若金剛的覺土砸出一個血洞,以後怎生了得?
主要是這一切太過突然,都是本能舉動,四個老和尚也不知此舉是否妥當。
不過洪小施主的死能引發暮雲這麼大的反應,倒是出乎意料。
以小廟為中心,方圓百餘裡的天空原本湛藍的底色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沌的灰紫,猶如巨獸的瞳孔,深邃而充滿力量。雲層翻滾著,不再是往日悠閒的綿羊,而是化作狂怒的巨龍,在天空中翻湧奔騰,釋放出無儘的壓迫感。響雷陣陣,猶如巨龍的憤怒咆哮。
山川大地,猶如地震般劇烈顫抖,那些俊秀挺拔的山峰,此刻竟像牆頭弱草一般左右搖晃。飛沙走石夾雜著低沉的嗚咽,像是地獄深處傳來的鬼哭之聲。
無所謂了,一切都無所謂了。這一刻,像極了混沌初開。
昔人皆說一怒為紅顏,今日且看紅顏一怒!
暮雲幾百丈高的法身已經矗立在她身後,雙目赤紅,下一刻便要翻天覆地。
蘇巧與她並排站立,雖無法身在後,亦是一臉決絕,手中赤霞,在昏暗的天色中,倒也一片霞光。
四位高僧情知已到生死關頭,皆盤膝而坐,合掌低吟,四尊身披金色袈裟法身,佛光萬丈,仍是圍著暮雲法身。
就在此時,一聲高昂激越的鳴叫,似從遙遠的九天之外傳來,清脆入耳。
一隻燃燒的巨大火鳥,赫然出現在幾人法身上空,展翅間不知幾百裡,原本高大壯觀的法身,便如塵埃不可見。
蘇巧的視角,更是不見全貌,隻看見極目之內的天空在熊熊燃燒。
大鳥朝著幾人法身位置急速下墜,暮雲和四位高僧,眼見法身受不住熱力,不敢堅持,全部收了元神,仍在小廟中對峙。那大鳥也越變越小,越變越小,最後落在廟裡,竟是一隻小雞仔。
見識過大鳥神威,眾人盯著眼前這隻小雞仔,無人輕慢。
“唧唧,唧唧。”那小雞仔見到地上洪浩昏迷,不知死活,便飛奔過去,在他腦袋周圍來回打轉鳴叫。似乎想要叫醒他。
“唧唧,唧唧。”叫聲變得焦急不安。
“唧唧,”小雞仔環顧四周,一雙綠豆小眼滿是憤怒,似乎在尋找打傷洪浩之人。
蘇巧慣是心細之人,雖然不明就裡,但眼見這小雞仔似乎對洪浩頗為關心,那應當是與賢侄有些淵源。看小雞仔此刻動作,也猜到了一二分。
她今日也是豁出去舍得性命之人,並不懼怕幾個和尚,便指著覺土大聲道:“就是這個老和……老禿驢打死我侄兒洪浩。我正欲與他們拚命。”
她先把洪浩和自己扯作一堆,那老和尚自然就是壞人。
又一指覺火,覺水憤憤道:“是他們打死我侄兒元嬰。”
話音剛落,小雞仔張嘴吐火燒向覺土,竟是聽懂了蘇巧之言。
覺土暗暗叫苦,但蘇巧所言俱是事實,沒奈何隻能伸出一隻手抵擋。
但一根手指便能輕鬆抵禦洪浩水月淩厲攻勢的手掌,剛一接觸那火焰,便覺熾熱無匹,暗叫不好,卻已遲了,隻見手掌通紅,像是剛從熔爐之中拿出來一樣,且沿著手腕,一路向上延伸,眼見小臂就和手掌一般顏色,覺土當機立斷,另一隻手化做掌刀,從手肘關節處斬下,堪堪保住胳膊。
眾人俱是一驚,誰能相信這麼一隻小雞仔,這麼隨便吐一口火,修持金剛波若一千多年,防禦專精的高僧,半隻手便沒有了。
小雞仔又朝覺火,覺水各吐一條火蛇,覺土大叫:“不可硬接。”
兩名高僧知曉厲害,不敢托大,當即閃避,但兩條火蛇卻有靈性,並不是一擊不中便一去不返,而是調頭又朝兩人而來,二人無法,隻能升空躲避。兩條火蛇在空中追著兩個老和尚轉圈,場麵甚是滑稽。
小雞仔並不糾纏二人,而是來到洪浩那個血紅元嬰跟前,唧唧唧唧叫個不停,突然一張口,卻朝著元嬰噴火。
蘇巧和暮雲大驚,這小雞仔怎生敵我不分,一視同仁?
但那元嬰被小雞燒得通體紅亮,反而開始動靜。不一會便爬了起來,看到小雞,也不吃驚,對著小雞噴出的火流,像沐浴洗澡一般,自己挪動身體,讓全身每一處都均勻燒到。越燒越活潑,後麵甚至開始扭起屁股來。
這番操作直接把眾人看呆了。
過來好一會,才心滿意足,示意小雞停下,然後哧溜鑽回洪浩身體。
元嬰無事,那洪浩自然就無事,一會工夫,便睜開了眼睛。
望見暮雲和蘇巧兩張滿是關切的臉孔,正欲說話,卻不料小雞仔一下子撲到臉上,一雙雞爪胡亂踩他。
洪浩滿是尷尬,趕緊把它抓起,放在手裡,自己起身,環顧一圈,隻看見四個老和尚,兩個在天上轉圈亂跑,兩個在地上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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