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神宮。
此刻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長老們圍坐在長桌兩側,麵色凝重,眼神中滿是慌亂與不安。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位前方斥候連滾帶爬地衝進大殿,他渾身是傷,血跡斑斑,眼神中滿是驚恐絕望。
“報——”斥候聲音沙啞,帶著癲狂的焦灼,“啟稟各位長老,水神族大軍傾巢出動,鋪天蓋地,朝著都城洶湧而來。他們來勢凶猛,一路長驅直入,我族前線防線已被接連突破,如今距離都城不過百裡之遙!”
此言一出,殿內頓時炸開了鍋。
“什麼?傾巢出動?這水神族是瘋了嗎?”三長老猛地站起身來,雙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盞都被震得跳了起來,茶水灑了一地。
“這可如何是好?二長老已死,眼下城中並無中流砥柱……如何抵擋這來勢洶洶的水神族大軍?”八長老麵色慘白,身體微微顫抖,聲音中帶著一絲絕望。
“怕個毛,戰就是了!”五長老須發皆白,卻也豪勇不減當年。“這把老骨頭多年未曾活動,今日正好舒展一番。”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當務之急是想想如何應對這即將到來的大戰!”大長老怒喝一聲,打斷了眾人的爭吵。
他本是三朝元老,靠著中庸和圓滑如不倒翁一般穩居廟堂,若不是洪浩和玄煬去焚天穀一回,原本可以一直這麼逍遙閒散,恐怕至死都無人知曉他的秘密。
他和玄斕一樣,有一塊貼身玉牌,玉牌上刻有“代天巡狩”四字古篆。——說直白些,就是被天庭收買的奸細。
自從共工怒觸不周山之後,天庭驚詫於水火兩族的力量,有了深深的忌憚。為了防止兩族合作,再度威脅天庭,千萬年來,一直不停收買兩族的權貴,防止兩族和解。
天上能拿出來的籌碼,自然都是很誘人,教人難以抗拒。
譬如每促成一場萬人規模戰役,雷部賜予一百年“無垢仙壽”。
或者熬得夠久,甚至還有免去雷劫直接飛升上天做仙人的機會,說來比通天山莊樓家老祖賣屁眼飛升更加不堪——樓家老祖好歹隻是出賣自己器官,這卻是出賣族人的鮮血和性命。
總之這樣的交易買賣,並不顯山露水,兩族本就不合,隻要維持仇恨即可,故而不易被發覺。
但因為洪浩一來,竟然弄得兩族隱隱有了和平的可能,迫不得已,把他逼到了明麵,不得不動起來。
祝宓必然不能再做族長,她什麼都依自己這好大兒,搞不好真的會和玄煬簽訂休戰契書。
於是便有了公推,倉促之間也無適合人選,思來想去隻有祝芒最為妥帖穩當。重要的是先把祝宓拉下來。
本來祝軻是最好的人選,但因為祝七之事,甚是可惜——他也曾上書建言儘快砍了祝軻以正朝綱。不過反正都是要死,最後利用一下,若能借此刺殺洪浩母子最好,若不能,反正也查不到自己頭上。
但眼下水神族的進攻卻出乎他的意料。
他卻不知,上麵為了確保兩族絕對不會和解,不但激活了他,還激活了玄斕。反正兩族拚個你死我活最好。
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決絕,“立刻傳令下去,召集都城內所有能戰鬥的人,無論男女老少,都拿起武器,保衛都城,與水族那些賊人血戰到底。”
“大長老,事態緊急,你先去神殿求老祖宗加強城中防禦陣法。”祝宓把族長咒語傳給了他,大家都是知曉的。眼下自然是找大長老。
“對對,我等差點忘了,老祖宗神像才補滿靈氣,現在正是用武之地啊!”立刻有長老興奮附和。
“不錯不錯,老祖宗不但可以保佑城池固若金湯,還可以給我等力量極大加成!”
大長老一愣,心中叫苦不迭。不知為何,咒語是學了,卻全無效果。原本想以後慢慢研究,誰知水神族來得這般迅猛,一點喘息之機都無。
眼見眾人巴巴望著自己,祝壽乾咳一聲,“這個……嗯……老夫覺著眼下還沒到那個時候……”
五長老是心直口快的性子,望著祝壽扭捏模樣,“老大你是不是老糊塗了?都火燒眉毛了,還不到時候?”
祝壽無奈,隻得硬著頭皮道:“不知是不是祝宓傳授有誤,眼下,我喚不醒神像……”
此話一出,滿堂哄然。
“老大,你講宓丫頭母子要與賊人和好,我們這才依了你選個傻子,現今大軍壓境,你說沒學會?”
“族長符咒,口口相傳,怎會有誤?定是老祖宗顯靈,對新族長不喜!”
“大長老你這是要讓火神族受滅族之災麼?”
“還講個錘子,趕緊去找宓丫頭。”
祝壽心中忐忑,也不知祝軻得手了沒有,連忙對眾人道,“趕緊去二長老府邸……”
……
“老爺,才和玄煬族長分開沒多久,怎麼就……”靈兒也想不通。
“這不對。”洪浩滿臉驚疑,“族長與我作彆時講的話絕非誆騙,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蹊蹺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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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趕緊回到祝安的府邸,眼下情形,先要護了娘親她們安全。
祝宓也正站在府邸庭院,望著城中主烽台的滾滾濃煙,臉色煞白,驚駭之中還帶有深深的擔憂。
“孩兒,你可看得分明?”祝宓望著青銅狼煙台,顫聲道:“史書記載,上一次這個烽火台點燃還是五百年前,我們火神族差點滅族。”
洪浩點頭應承,遲疑道:“娘親,我也不知水神族為何突然暴起發難……但,但眼下娘親你已經不是族長,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娘親你也莫要操這閒心了。”
祝宓輕聲道:“孩兒,講是這樣講,可滿城這麼多人,大都是血肉同胞,為娘怎生能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