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怎樣?”謝籍急道。
“不過我使用手段之後,爹爹所有功法修為都會被封存,比普通人還普通人,須一年之後方才能解。”
“一年之後……”謝籍沉吟道:“小師叔和老匹夫約定的時間,還一年有餘,隻要在彼時之前恢複,都不耽擱。”
這確實是眼下最好的法子——如此一來正如胡衍所講,拚了個兩敗俱傷,哦不,兩敗俱死,死無對證。無論哪方再來探查,都再探不出絲毫端倪。
“如此甚好,”謝籍急忙道,“這一年我等隻在小師叔左右,形影不離,護他周全。”
事不宜遲,既然商議已定,紅糖立刻從床邊跳下來,小臉一肅。
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尖凝聚起一點赤紅色光芒,那光芒並不熾熱,反而帶著一種玄之又玄的封印氣息。
“爹爹,對不住啦,暫時委屈你一下下。”紅糖小聲嘀咕了一句,隨即小指頭點到洪浩眉心處,一道細微紅光一閃而沒,融入洪浩體內。
隨即洪浩周身那原本即便昏迷也隱隱流轉的混沌氣息,迅速黯淡收斂,最終徹底歸於沉寂,再無一絲靈力波動外泄。
此刻的洪浩,麵色雖然依舊蒼白,但呼吸平穩,看起來就如同一個沉沉睡去的普通凡人,再也感應不到任何修行者的特質。
“弄妥了。”紅糖拍了拍小手,露出一臉得意。
“太好了。”謝籍長舒一口氣,用力拍了拍紅糖的肩膀,“好兄弟,這回可多虧你了。”
紅糖似乎心有所感,抬頭望了望宮外的天空,“時間差不多了,我若耽擱太久,小雀雀難免生疑。”
謝籍也知輕重,連忙點頭:“明白,兄弟你快去,這邊有我們,放心便是。”
紅糖又看一眼依舊昏睡的洪浩,眼中閃過一絲不舍。
隨即輕聲道:“狗日的,爹爹可以有無數孩兒,孩兒卻隻有一個爹。”
他對著眾人,尤其是小炤,像個小大人似的囑咐道:“我爹爹就交給你們照顧了。記住,一年之內,他與凡人無異,你們務必護他周全。
“放心,”夙夜拍著胸脯保證,“有老娘在,看哪個不開眼的敢來惹事。”
林瀟、輕塵、九九也紛紛點頭,神色堅定。
“好,走了。”紅糖不再耽擱,周身紅光一閃,化作一道炫目流光,瞬間便衝出了生煙閣,消失在天際。
片刻之後,極高的天穹之上,那道一直靜靜懸浮的青色流光少鵹)旁,赤紅流光一閃,紅糖的身影浮現。
少鵹見紅糖回來,暗自鬆了口氣,“說好低調行事,你權當耳旁風……事情探查得如何?下方情況怎樣?你……你沒惹出什麼亂子吧?”
“狗日的,能有什麼亂子。”紅糖白他一眼,大咧咧道,“探查完了,方才那老狐狸不是講了,雙方打架,他那個人族朋友幫忙,結果力竭死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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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少鵹意味深長感歎一句,“原來如此。”
“嘿嘿,老子自然是不信的。”紅糖又繼續道:“老子又落地仔細探查了一番,老狐狸倒是沒敢胡講,的確沒有端倪。”
“哦——”少鵹再意味深長感歎一句,“原來如此。”
隨即似笑非笑補充一句:“可有給你爹爹尋到好看的狐狸精?”
紅糖一愣,旋即裝作滿不在乎擺擺手,“狗日的,一群歪瓜裂棗,騷氣衝天,若是這種貨色給我爹暖床,連床都得一起扔了。”
“既然無事,那……”少鵹似乎頗為遲疑,“是回去複命還是再四處看看?”
“自然是回去複命了。”紅糖捏住鼻子,“狐狸窩騷氣熏天,老子是一刻也不想多呆。”
“奇怪……不曾想你竟然轉了性子。”少鵹做出一副驚訝模樣,“以前出來辦事,我記得你總磨磨蹭蹭,想著在外多放風一陣的。”
“狗日的比大鵹那老太婆還要囉嗦,你走不走?不走老子走了。”
紅糖剛要發作,猛地抬頭望向更高處的雲層,小臉上玩世不恭的神色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著警惕和……興奮。
“咦?等等,有情況!”
少鵹也幾乎同時心生感應,抬頭望去,眉頭微蹙。隻見極高遠的蒼穹之上,雲海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攪動,緩緩向兩側分開,一道天光自雲縫中透射而下。
在那光柱之中,一道青色的身影,宛如一幅潑墨山水中的行者,帶著幾分飄逸,幾分神秘,正從天際徐徐降臨。
來者是一位老道人。
他身著青布道袍,洗得發白,卻纖塵不染。麵容清臒,皺紋如同刀刻,記錄著無儘歲月。須發皆已銀白如雪,但梳理得一絲不苟。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雙眼睛,深邃如同古井,看似平靜無波,內裡卻仿佛蘊藏著洞察世事的銳利光芒。他的背脊挺得筆直,猶如曆經風霜而不倒的古鬆,自有一股沉穩如山,含而不露的逼人氣勢。
老道人步伐從容,踏雲而至,在距離紅糖和少鵹不遠處停下。
他目光平和地掃過二人,最終落在紅糖身上,並未因他孩童模樣而有絲毫輕視,開口聲音滄如古鐘:“貧道奉太上法旨,前來查探下界青丘異動之源。觀二位道友氣息,應是昆侖仙友。不知二位先至一步,可曾查明此地變故緣由?若有所得,還望告知,貧道也好回稟道祖。”
這道人正是老君座下板角青牛所化。
紅糖想起從前舊事,瞬時便有一股無明業火升騰而起,小脖子一梗,搶先嚷道:“你查個錘子。就是幾隻老狐狸打架,動靜大了點,現在打完了,死逑了。你這老牛……老道士來晚了一步,可以回去交差了。”
老道人聞言,目光依舊平靜,但深邃的眼底似有微光閃過。
他並未理會紅糖的粗魯,轉而看向看起來更穩重的少鵹:“這位道友,方才天地間法則震蕩非同小可,絕非尋常爭鬥所能引發。昆侖超然物外,想必自有判斷。還望如實相告,以免道祖憂心,再生枝節。”
少鵹連忙恭敬拱手道:“昆侖少鵹,見過青牛道長。不敢隱瞞道長,在下與陵光神君亦是奉西王母娘娘法旨前來。經查得知,乃是狐族內部因一遠古契約之事起了紛爭,波及甚廣,方才那劇烈波動,應是契約反噬之力與抵抗之力碰撞所致。如今事態已平息,契約……似乎已被某種力量斬斷。詳情如此,還請道長明鑒。”
老道人靜靜聽完,目光再次掃過下方的青丘之地,像是在感知著什麼。
片刻後才緩緩道:“原來如此。契約反噬,非同小可,能將其斬斷,更是驚世駭俗。西王母娘娘既已過問,貧道便不多加乾涉了。隻是……”
他話鋒微轉,再次看向紅糖,“天地法則,牽一發而動全身。小友身負離火之精,性子跳脫,還須謹言慎行,莫要因一時意氣,擾動乾坤,徒增因果。”
“我日,要你管。”紅糖最煩說教,尤其是被一頭老牛說教,周身赤紅色火光一閃,“老子愛怎樣就怎樣,趕緊滾回去啃草。”
老道人那古井無波的麵容,終於沉了下來。
他並未動怒,但周身那股平和的氣息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如同萬丈深海般的沉重壓力。
他腰間那柄古樸長劍雖未出鞘,卻自行發出“嗡嗡”的低鳴,一股淩厲無匹,能斬因果輪回的洪荒劍意衝天而起,與紅糖的焚天烈焰悍然相撞。
“小輩。”青牛道長的聲音依舊不高,卻如同九天玄冰,帶著刺骨的寒意,“辱及道祖,藐視天規,此乃大不敬。貧道念你年幼,又是昆侖出身,一再容忍。你若再執迷不悟,口出狂言,就休怪貧道代你家師長,行那管教之責了。”
話音未落,以他為中心,方圓百裡的空間仿佛瞬間凝固。雲層不再流動,光線為之扭曲,一種無形卻沉重如山的法則之力彌漫開來。
“老雜毛,你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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