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您就忍心看著茂德帝姬被送往金韃大營嗎?”
官家寢宮內,麵對程巧兒的質問,趙恒抬起頭,表情有些不可思議。
程巧兒一向都是溫柔似水,對他更是言聽計從,今日竟然直接質問他。
可隨後他就歎息道:“那又能怎麼辦?”
“你沒看到外麵那些甲士,不是禦前班直,都換成了禁軍,這說明什麼?”
程巧兒撅著紅唇,紅著眼,“說明了什麼?”
趙恒沒有解釋,接著問她,“你覺得何栗為何敢調禁軍入宮?”
“不知道?”程巧兒搖頭,擦了擦眼底。
“這是太上官家的意思!”趙恒此刻猶如一個看透世界的智者,侃侃道:“太上官家是鐵了心要與金韃人和談,隻要議和成功,他什麼條件都答應,朕又能怎麼辦?”
“將自己女兒送給金韃人都答應嗎?”程巧兒委屈的看著趙湛,紅著眼眶,“官家,若是金韃人賊心不死,要後宮所有女人都去金韃大營呢?”
趙恒猛地抬起頭,緊緊的盯著程巧兒,可隨後憤怒的目光漸漸熄滅,低頭沉默片刻。
“朕雖是趙宋官家,可一直都是太上官家主政,這隻不過是一個傀儡,朕就是有萬分不願,又能如何?”
他慢慢起身,透過窗戶看著殿下一個個全副武裝的甲士,又忍不住輕歎道:“朕何嘗不想做一個仁君,作為一個中興之主,可朕不隻是趙宋官家,還是一個人子……”
“官家!”
程巧兒開口打斷道:“為子者,敬孝道,乃是綱常,可您不隻是為子,還是為君,是趙宋官家。”
“金韃人狼子野心,亡我趙宋之心不死,一味的求和,隻會讓這些金韃人更加得寸進尺。”
趙恒滿臉愁容,欲要爭辯,卻也無理相爭,隻得哀怨道:“朕已經儘力了,既然太上官家執意如此,那朕也沒辦法。”
“官家,你沒辦法,不代表所有人都沒辦法。”
程巧兒上前拉住趙恒的手,璀璨的美眸緊緊的盯著他,一字一句道:“官家,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要將此事告訴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得知此事定然會阻攔住。”
趙恒卻搖頭道:“現如今,湛兒被關在刑部大牢,消息閉塞,如何告知,即便是朕,如今也已經是深陷囹圄,連宮殿大門都出不去。”
聽到這話,程巧兒卻是莞爾一笑,似乎早有準備。
“官家,奴家有辦法出去。”
“什麼辦法?”趙恒一臉不解,還提醒道:“巧兒,這些禁軍一個個油鹽不進,你能進來已經是實屬不易,想要出去更是難於登天。”
“官家,您看著。”
說完這話,程巧兒理了理裙擺,昂頭挺胸的,拉開宮門踏步走了出去。
身後的趙恒一臉的不信,忍不住起身追了出去。
隻見程巧兒站在宮殿門口,柔和的眸子變得冷冽,俏臉也滿是冷色,整個人好似一座冰山一般淩厲而不可觸之。
“讓開!”
“本宮要出去!”
門口的禁軍甲士對視一眼,手中阻攔的長槍卻是紋絲不動。
“娘娘,請恕罪,太上官家有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入。”
“讓開!”程巧兒輕聲嗬斥道:“你們知道進入阻攔本宮的後果是什麼嗎,都滾開!”
可這些禁軍甲士仿佛一個個雕塑般,根本不聽,宮殿大門依舊被死死的攔住。
程巧兒回頭看了一眼趙恒,俏臉微紅,有些掛不住,可依舊不服輸道:“再不讓開,本宮現在就治你們的罪!”
一個禁軍甲士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娘娘,我們不知道後麵的後果,也不想知道,但我知道若是把您放出去,今天晚上我們全隊兄弟全部都要被斬首。”
此言一出,饒是程巧兒也徹底啞口無言了。
趙恒站在宮殿內,目睹完這一切,轉過身默默的走了進去。
程巧兒覺察到這一點,忽然踏上一步,伸手抓向了禁軍甲士腰間的長刀。
“鏘!”
長刀出鞘。
突如其來的一幕,把在場的禁軍甲士和小黃門都嚇了一跳。
“娘娘,小心刀刃傷了您!”
“娘娘,萬萬不可呀,快放下刀!”
“奴婢求求您了,快放下刀吧!”
“……”
眾人皆是手足無措的看著她,不敢上前。
這位是官家最喜歡的妃子,而且娘家也是朝中貴胄,搞不好,要是出了事,那才真的麻煩了。
“娘娘,奴婢求求您了,小心傷了您?”
小黃門跪在地上,哐哐磕頭,額頭都磕的鮮血淋漓,淒慘無比。
可程巧兒還是一臉決然,美眸掃視著眾人,深吸一口氣,雙手緊攥著刀柄,“讓開,否則彆怪本宮刀下無情!”
“娘娘,放下刀。”禁軍甲士從四周慢慢靠近,準備空手奪白刃。
尤其是被奪刀的那位,更是焦急萬分。
程巧兒要是被他的刀傷了,那他保證第一個倒黴。
“再不讓開,本宮就自儘在此!”程巧兒反手將刀刃搭在了雪白的脖頸處,威脅道。
果然。
周圍甲士皆是一驚,生怕她傷了自己,開始慢慢後退。
見狀,程巧兒不由得大喜,隻要自己能出去,便立刻前往刑部大牢找太子殿下,到時一切都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