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資料之後，沈毅也不敢在市中心這種人多眼雜的地方，作過多的停留，便緊隨洛可可的腳步，離開了小巷。
為了避人耳目，他特意沒有乘坐任何交通工具，而是徒步走了十多公裡，來到了一處偏僻的老舊出租屋之中。
這裡，過去是沈毅為了方便蹲守罪犯才買下的小屋。
而現在，它則成了警員的“秘密據點”，專門用來堆放資料和一些不能見光的物證。
除了極少數沈毅的至交好友之外，沒有任何一個外人，能知道這間屋子的存在，所以，它也是沈毅最為信任的“安全室”。
警員一步步地爬上樓梯，來到小屋的大門前。
“呼”
在檢查了周圍無人跟蹤，且門外沒有任何來訪的痕跡之後，沈毅才長舒了一口氣，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緊接著，他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張手帕，輕輕擦去了門把手上的痕跡，並隨手反鎖了大門，其一舉一動，都充斥著謹慎。
這其實也是沒辦法的事。
何清的資料，實在太過重要，若是真被外人知曉，那他這個小小的警員肯定活不下去。
雖然沈毅自己是怎麼不懼怕死亡的，但在一切真相都公布之前，他還不能死。
謹慎一點，總歸是沒錯。
“啪~”
沈毅拉上了所有的窗簾，開了客廳裡最暗的那盞燈，然後頂著屋子裡厚厚的灰塵，掃開了茶幾上的廢舊書籍，將那份洛可可交給他的文件放在茶幾。
或許是出於對案件受害者的尊重吧，警員並沒有直接翻開文件，而是先走進浴室，衝了個冷水澡，把身上積累了一個多月的汙穢洗淨。
而後，他便換了乾淨整潔的警員製服，認真地剃掉雜亂的胡須，以清爽的神色和嚴正的態度，重新來到了茶幾前，默默地翻開了文件。
洛可可整理的這份文件很厚，但卻沒有什麼花裡胡哨的廢話，而是把一切事件的前因後果都講述了出來。
文件記錄了那家“女仆咖啡廳”的來曆，也記載了操偶師何清誘騙到一個個少女並將她們製成人偶的過程。
洛可可甚至還耐心地記錄了少女們被誘騙的時間，以及她們每個人的身份，和留下來的日記。
這所有的一切，令沈毅感到無比心驚。
他沒想到，女仆咖啡廳中的失蹤案，竟然是這麼一回事。
沈毅不是沒想過失蹤者們悲慘的結局。
被殘忍的虐待，被侮辱，被切走器官，活活掩埋
這種事，作為一個刑警出身的特級乾員，沈毅實在見過太多太多了。
人心之惡，有時候真的無法用“上限”這個詞去衡量。
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
可當他看到洛可可寫的那行字的時候，他的心情，卻還是不可避免地沉入了穀底。
【被何清誘拐的51名未成年少女，除去兩位因為過度驚嚇而提前死亡的女孩外，其餘49人，皆被轉化為塑料人偶，靈魂和意識皆被囚禁在塑料和木頭之中】
【這是一種比淩遲還要痛苦的刑罰，她們被保留了一部分感知能力和神經，所以依舊能感受到疼痛，但由於失去了“多巴胺”分泌的能力，它們每時每刻都在感受著身體磨損的劇痛】
【據我所知，世上恐怕還沒有任何一個正常人，能忍住這種比千刀萬剮還要難受無數倍的刑罰】
“把活人變成人偶”
沈毅不禁想起了在咖啡廳被大火焚燒殆儘後，他在火場裡，找到的那些已經被燒焦了的人偶。
那時，他還以為，這些人偶隻是何清在商場裡買到的玩具，和那些桌椅器材沒有任何區彆。
但如今，他才明白，那根本就不是什麼“物體”，而是一個個曾經活著的人是活生生的人啊
那些姑娘在臨死前，究竟有多麼的痛苦呢？
或許，除了何清與當事人之外，已經沒有人能夠知道了。
沈毅隻覺得有些不寒而栗。
天氣炎熱，沒有打空調的屋子悶得像個蒸籠，稍微活動一下，就會出上一身的汗。
可沈毅的身上，卻沒有滲出哪怕一滴汗。
他隻覺得有些發冷，骨子裡都感受到了一絲寒意
但在懼怕的同時，一種發自內心的怒，也化作熊熊烈火，竄上了警員的心頭。
他終於明白，為何連洛可可那麼“善良”和“冷靜”的英雄，在看到何清所作所為的時候，都忍不住要把他弄死了。
開玩笑就這畜生犯下的罪行，彆說洛可可了，就算是他這個習慣了“秉公執法”的警員，都忍不住再給何清那具燒焦的屍體，多補上幾槍啊。
能忍住一秒不動手的人，恐怕都算是聖人了。
警員完全理解了洛可可的殺人動機。
而同時，他也明白了蘿莉之所以不把文件公布出來的原因。
洛可可說得對，這個案子，遠不止是一個“殺人案”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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