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陽光雖不似正午那般熱烈,卻依舊帶著絲絲熱意。周衝熟練地跨上摩托車,載著張德輝向縣城疾馳而去。
並非是周衝不想開著那輛皮卡,實在是這個年代的路況令人堪憂。坑窪不平的道路,讓車速根本無法提起,而且在當下這個時期,若開著車去拜訪當官之人,無疑是擺明了告訴人家自己是一頭大肥牛,等著被人狠狠割上一刀呢。
當他們進入縣城,城內的景象果然不出周衝所料,一片蕭條。街上不時有大兵巡邏隊邁著雜亂的步伐走過,那混亂的腳步聲仿佛在訴說著這個時代的不安。街邊的住戶們遠遠看見他們,便急忙進屋關門,像是躲避一場即將來臨的瘟疫。等隊伍漸漸走遠,他們才小心翼翼地重新出來,繼續著各自的生活。而那些開門營業的商鋪主們,見到巡邏隊經過,也都噤若寒蟬,生怕惹上什麼麻煩。
縣衙附近的房子明顯比其他位置要豪華許多,雕梁畫棟,彰顯著一種彆樣的威嚴。附近的街道竟然罕見地鋪設著水泥路麵,與其他地方的泥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二人進了縣衙,在張德輝的引領下,先找到陳師爺。一見麵,兩人便虛情假意地相互吹捧一番。周衝不動聲色地塞了一塊手表給陳師爺,後者立刻笑容滿麵,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喜。他熱情地帶著兩人去找縣長劉若愚。
周衝和張德輝跟在陳師爺身後,心情略顯忐忑。穿過幾道回廊,他們來到了縣長劉若愚的書房。劉若愚正坐在書桌前,正在寫著什麼,神色專注。
陳師爺輕聲稟報:“縣長,周衝和張德輝求見。”
劉若愚微微抬起頭,目光落在兩人身上,眼神中帶著一絲審視。隻見劉若愚身著一襲白色長袍,身材略顯富態,頭發梳得一絲不苟,油光發亮。他的臉龐圓潤,一雙小眼睛微微眯起,那目光如同狡黠的狐狸在打量著獵物,透露出精明的光芒。
周衝恭敬地行了個禮,說道:“劉縣長,久仰了。晚生自海外歸來,本欲早日拜訪,奈何俗事纏身,一直奔波勞碌,不得閒暇。今日方才冒昧前來,心中著實忐忑,還望縣長海涵。”
很快有人送來茶水,劉若愚微微頷首,目光中帶著幾分審視,隨後抬手示意他們坐下。
周衝神色鎮定,將一個裝著兩隻手表和一千銀元紙鈔的茶葉盒子,雙手緩緩推到劉若愚麵前。“素聞劉縣長為我蒲田縣百姓殫精竭慮。初次見麵,一點薄禮,不成敬意,還望縣長笑納。”
劉若愚的目光在茶葉盒子上微微停留,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但很快又恢複了那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他輕輕咳嗽一聲,說道:“周公子太客氣了,這如何使得。”周衝微微一笑,說道:“縣長為百姓操勞,這點心意隻是聊表晚生對縣長的敬重之情。”
劉若愚假意推辭一番後,便不再堅持,微微點頭,示意收下禮物。“周公子海外歸來,想必見多識廣,不知對我縣如今的局勢有何看法?”
劉若愚看似隨意地問道,眼神卻緊緊盯著周衝,想從他的回答中探知更多信息。
“縣長,晚生一介商賈,且多在外地奔波,故而對家鄉的情況著實了解不多,唯願家鄉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周衝心中明白,這是劉若愚在試探自己,他略一思索,給了一個不是回答的回答。
"周先生真是後生可畏啊,年紀輕輕就做得若大事業。數日前本縣向耿團長保舉你當守備營營長,希望你要恪儘職守保境安民。"劉若愚輕嘬了一口茶,繼續說道:″近期多有流匪四處作案,攪得四民不安。希望周團長要抓緊時間招募民壯,儘快組織好民團隊伍,保護民眾生命、財產安全!民間的生產該增加的增加,該擴大的擴大,不要裹足不前,浪費大好時機。"說話間,又換了稱呼。
周衝心領神會,瞬間明白這是劉若愚在催促他抓緊開拓財源,並快速將民團組建好,以用於保護生產。他立刻恭敬地回應道:“您放心,卑職一定儘心儘力保護民間生產,全力以赴,儘快替民眾拓展財路,為縣裡的經濟建設添磚加瓦。”周衝的話語中充滿了堅定與自信。
看到周衝明白了他的意思,劉若愚滿意地點點頭。他輕輕拿起一份報紙放在眼前,一手端起茶杯頓了頓,卻不馬上再飲,神態悠然。孫德輝何等機靈之人,立刻明白這是人家端茶送客的意思。他連忙起身,恭敬地向劉若愚告辭,然後拉著周衝迅速離去。
劉若愚待二人出門後,臉上的嚴肅之色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期待的神情。他將盒子打開,拿出那兩隻手表,仔細地端詳著。手表在燈光下閃爍著金屬的光澤,精致的工藝讓劉若愚不禁微微讚歎。他又拿出紙鈔,大致數了數。看著那厚厚的一疊紙鈔,劉若愚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微微點頭,自言自語道:“這小子有前途。”
離了縣衙,二人又提著兩個茶葉盒前往耿西齡的團部。一路上,周衝心中暗自思量著即將到來的會麵。當他們來到團部門口時,幾個衛兵懶洋洋地站在那裡。其中一個衛兵稍加盤問兩句後,便放他們進去了,給周衝的感覺是基本上沒有防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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