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誒?
早就知道了?
蕭炎眼中滿是愕然,而後便被恍然所替代。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先前會去拜訪雲嵐宗就是納蘭桀主動提出來的,也是在那之後才猜到了此事。
更何況即便在此之前不知道,自己那天剛抵達雲嵐宗對雲韻做的行為,明眼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納蘭爺爺,您是怎麼”
蕭炎愣愣的看著他,納蘭桀長歎了口氣,輕聲道。
“不隻是我,基本上同時認識你和雲韻的人都猜到了,隻是嫣然並不知曉,她那天也沒看到。”納蘭桀頓了頓,接著道:“你與嫣然的婚約,本就是我和你的祖父私自定下的,而你和嫣然的三年之約也是她依靠著任性才取得的結果,並非你的心中所願,你又何罪之有?”
納蘭桀的話語如此坦然,更重要的是他相信蕭炎的為人,他相信蕭炎與雲韻的事情並非蕭炎的錯,先不論蕭炎會不會乾出來這種事,隻要蕭炎先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他絕不會近乎兩年對雲韻和雲曉不聞不問。
“嫣然臨走時說,她要去大陸曆練,準備下一次與你的戰鬥。”納蘭桀微微眯起眼睛,眼中滿是惆悵,“那個孩子是真的很喜歡你呢,哪怕徹底丟掉自己的臉麵,她也不願意輕易的放棄。”
納蘭桀緩緩起身,來到蕭炎麵前將他扶起來,緊緊盯著他的雙眼。
“蕭炎,就當是我這個長輩自私的請求吧。”這位戎馬一生的老人,此時的眼中卻是帶著祈求,對蕭炎輕聲訴說,“嫣然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納蘭桀沒有要求蕭炎接受納蘭嫣然的任性,因此隻是說出了,將自己的孫女托付給蕭炎這番話。
他相信無論最後蕭炎會做出什麼選擇,這個少年都不會讓他失望的。
蕭炎呆愣的看著納蘭桀的雙眸,良久後目光肅穆,退後一步低頭向納蘭桀鄭重行禮,沒有任何回應,轉身離開了納蘭府。
看著蕭炎離去的背影,納蘭桀眼中寫滿了欣慰。
雖然沒有得到回複,但他已經從蕭炎的眼中看到了答案,這就已經足夠了。
雲嵐宗上,熱火朝天。
眾多宗門弟子正在積極的進行宗門修繕工作,紫韻依靠著巨大的身體幫助堆砌建材,紫荊也帶著雲曉邊玩邊幫忙。
哦,還有紫妍,現在也和紫荊雲曉在一塊,看她的樣子還是蠻喜歡這兩個新收的小弟小妹的。
就連雲韻這位現任宗主和雲山這位前任宗主都沒閒著,待在雲嵐宗新建成的專門存放功法的閣樓內整理各種功法和鬥技。
要知道那日的戰鬥雲嵐宗可是主戰場,慘烈程度可比加瑪聖城嚴重多了,幾乎就沒留下一棟完好的建築。
【反正雲嵐宗那些建築多少年前的老古董了,早該修繕了,布局也重新改一下吧,總得學著與時俱進才是。】
伴隨著雲山這句話,雲嵐宗的布局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工程量也比原先預定的修繕要複雜的多,到現在才乾了三分之一不到。
自然而然的,支出也多了不少,更何況在雲嵐宗以前的債還沒還完的情況下,這筆開銷讓本不富裕的雲嵐宗更是猶如雪上加霜。
本來嘛,這次雲嵐宗是為了加瑪帝國抵禦外敵,皇室也理應資助才是,加刑天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隻是這次的襲擊,多多少少有雲嵐宗的一份責任,畢竟協助雁落天他們布下陣法的就是雲嵐宗的前任大長老雲棱啊,為了不讓民眾生怨加刑天也沒法直接明麵上幫忙,隻能儘可能的在暗地裡給點資助了,剩下的大頭都得雲嵐宗自己承擔。
對此雲韻雖然頭疼,倒也看的挺開,若是沒有雲棱,雲曉可能就真的死了,單從這一點來論,付出多少錢財雲韻都覺得值得。
錢這東西,之後想辦法再賺就好,人死了就真的死了。
想到這,雲韻整理功法的動作微微一滯,聲音有些低沉。
“老師,我這樣做.是不是相當自私?”雲韻微微眯起眼,眼中流露著深深的愧疚,“明明雲棱的所作所為是為了曉曉,我卻任由加老將他打成罪人去承擔民眾的怨恨。”
在那場戰鬥結束後,加刑天用簡明扼要的敘述事實痛斥了雁落天等人的罪行,同時也將雲棱布下陣法的事情告知。
畢竟稍微懂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那麼大的陣法沒有內奸協助是不可能輕易布置成功的,這點根本無法隱瞞,如果雁落天等人真的有如此悄無聲息布下陣法的本事,那就證明雙方的實力差已經到了無法彌補的境界,都不需要布置這個陣法。
“行了,你這孩子,就是喜歡把事情想複雜了。”雲山不為所動,邊整理著鬥技卷軸邊說道:“我認識雲棱的時間比你認識他的時間要長得多,我知道他的本性如何,即便他先前用雲嵐宗的勢力做了那麼多惡事,他本質上也是為了雲嵐宗而非自己,他其實比你想象中的更加沒有私心。”
“我這兩年之所以讓他照顧曉曉,就是希望他能將自己過往的那些為雲嵐宗追名逐利的心漸漸打磨下去,讓他知道自己曾經不顧一切為了雲嵐宗崛起而做的一係列事情是多麼的不堪。”
“事實證明,他確實是明白了,對他來說隻要能夠救下曉曉,就算背負再大的罪名他也心甘情願吧,更何況這本就是無可爭議的事實,並非是欲加之罪,他也不冤。”
雲山的話句句在理,讓雲韻無法反駁,但內心的良心還是蠢蠢不安。
“可是.”
“與其在乎一個已逝之人的名聲,你不如多關心一下曉曉吧。”雲山將最後一卷鬥技放好,轉身看著雲韻,“這兩年雲棱可是一直照顧曉曉的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對雲棱比你這個親生母親更親,就是這樣一個人死在了自己的麵前,還告誡她不要成為和自己一樣的壞人。”
“那個孩子,一定無法理解這是什麼意思吧,雖然這兩天在紫荊和紫妍的照顧下情緒逐漸好轉,但這件事對於她而言總歸是個無法抹除的傷痛。”
雲曉終究隻是一個,不到兩歲的孩子,雲棱也從來沒有,或者說不敢將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告訴雲曉,包括這一次。
聽到雲山的話,雲韻的眼神又黯淡了些,愈發覺得自己這個母親,當的真是有夠失敗。
“對了,那天你徒弟給你送來的信,上麵寫了什麼?”
雲山突然詢問道,聽到雲山的詢問,雲韻的表情又是一滯,旋即麵容悲苦。
“她說她要離開加瑪帝國去大陸曆練,她下次一定不會輸的。”
“這個丫頭真是有夠鍥而不舍的啊.連我都要佩服她了。”雲山輕聲感歎,麵容有些古怪,“結果她還是不知道?”
“.嗯,我根本沒見到她人。”
雲韻難受的捂著臉,那天在看到蕭炎和納蘭嫣然的最後一戰,看到了納蘭嫣然那拚命的姿態,雲韻心裡難受極了,在最後結局以平局收場後便打定主意,等納蘭嫣然醒來後一定要向她坦明一切。
結果卻是,等她收到信時,納蘭嫣然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老師,你說我這輩子是不是相當失敗啊.”雲韻有些消沉的趴在桌子上,“當宗主失敗,當母親也失敗,當老師更失敗,我到現在好像就沒有做好過哪件事。”
“彆這麼說,你當妻子也蠻失敗的。”
“.”
聽到雲山的這句調侃,雲韻的腦袋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麵對如此打擊的話,她卻是完全沒法反駁。
自己和蕭炎明明已經有了夫妻之實,有了夫妻之果,自己卻從未履行過妻子的義務,甚至孩子已經快兩歲了都沒告訴蕭炎,還得是蕭炎自己猜出來的,自己這個雖沒名分卻有實際關係的妻子當的真是蠻失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