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逝如流水,光陰莫知。
三日的光景匆匆而過,在這個毒陽高懸的晌午,幽女說差不多了。
蕭聰看著麵前美人一臉憔悴的摸樣,知道其耗費了不少心血,雖然知道對方沒可能將秘文完全悟透,卻出於習慣性地問了句,
“姐姐參悟到什麼程度了?”
幽女撫了撫額頭,抿嘴道:
“除去幾個僅有感覺卻還不夠通透的細節,算是全部悟透了吧。”
蕭聰聞言不由得吃了一驚,脫口而出道:
“全部悟透,怕是有點難吧,這篇秘文對姐姐來說竟是這般容易麼?”
幽女峨眉輕蹙,
“怎麼,有問題嗎?”
蕭聰自知失言,訕訕一笑後又認真道:
“姐姐彆誤會,我沒有彆的意思,我隻是覺得,這篇秘文能用幻音閣這種專門法陣來封印,則必然不是什麼尋常物件,即使跟南宮家的上品絕學沾不上邊,但對於非南宮家人來說,想要完全理解並不是那般容易,秘法之所以能夠在家族承襲和子孫繁衍中流轉,除了族人自覺地保密心性外,與這個家族千百年來不斷的修習所進化出來的特殊體質也是密不可分的,所以姐姐說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這篇秘文完全參悟,在我看來,實在是有點匪夷所思。”
幽女笑著點點頭:
“你說的確是有道理,可先賢說了,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我參悟了就是參悟了,沒必要在這件事情上說假話。”
這邊的談話歐陽尋早已聽到,於是這時候趕緊過來馬屁道:
“妹妹本就是鐘靈毓秀之人,哪來你這麼多道道兒的限製,這麼個無聊的問題,有什麼可深究的,行了行了,閒了這麼多天,也該忙忙正事兒了?”
幽女側眼看著歐陽尋,頗具風情地挑眉問道:
“怎麼,我剛剛從悟境中回來,連喘口氣的空暇都不給嗎,老驢拉磨還要歇歇腳呢,你們這樣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歐陽尋赧顏,一時無語凝噎。
蕭聰“撲哧”一下笑出了聲,往前幾步拍拍歐陽尋的肩膀,搖首歎息,憐憫道:
“唉,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拍馬屁拍到馬蹄子上了吧。”
歐陽尋笑得得意,
“小屁孩,你懂個屁啊,幽女妹妹第一次跟我調侃,這種感覺,嘖嘖嘖,實在是太美妙了。”
蕭聰見不得歐陽尋那一副麵目可憎的花癡相,抬腿繼續往前走去,不過回頭想想,歐陽尋這話說的倒也對,他也感覺,幽女對歐陽尋的態度不像之前那麼拘謹和見外了,這對歐陽尋來說,也算是一種巨大的進步吧。
自從那一夜從歐陽尋那裡沾染了點茶道的皮毛後,之後的日子裡,尹諾得空兒就會給自己衝一壺茶水,照著那夜幽女教的流程走上幾圈,此時這家夥身前又擺上了一應茶具,剛剛從悟境回來的幽女正好過去討杯茶喝順便解解乏。
尹諾自然樂不可支,趕緊給“師傅”奉上一杯茶喝,好好感悟一下“師傅”身上的道韻。
幾杯悟生茶漫過喉嚨,幽女揚起腦袋,露出粉色脖頸,輕輕舒了口氣,而後站起身,走到放著古琴的石台邊上,盤腿坐下,兩隻纖纖玉手輕輕撫在弦上,沉默了好久,才忘情地彈奏起來。
淙淙琴聲似紗縵般從手指與琴弦間飄出,又如有生命般延伸進囚著落不愁的困陣裡,自幽女參悟秘文以來時時咆哮剛消停沒一會兒的落不愁,現在又睜開了他那雙黑的有點發亮的眸子,不過這一次比之前那幾次要安靜得多,此時的他隻是抬起頭來靜靜地聽著,一臉人性化的認真表情,暫時還沒什麼動靜。
蕭聰一瞬不瞬地看著困陣中漸漸有了些不同的落不愁,未及,卻閉上了眼睛。
約莫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蕭聰緩緩睜開雙眼,喃喃出聲道:
“看來,他這一次是真的屈服了……”
星流雲不可置信地看了幽女一眼,又轉回頭來,問道:
“我姐姐……她真的做到了?”
蕭聰定定點了點頭。
意料之中的驚喜,似乎還是帶了點淡淡的怪異。
萬事之初總要有一個磨合期,幽女沉溺其中,在這段磨合期中將旋律彈奏得越來越嫻熟,這是當前的頭等大事,所以大家就這樣靜靜地等著。
等了約莫兩個多時辰,琴聲暫歇,幽女抬起頭來,衝蕭聰笑道:
“小聰,把法陣和他身上的禁錮都撤去吧。”
蕭聰毫不遲疑地回了一聲“好”,剛要有所行動,卻被星流雲硬生生拉住,後者煞有介事道:
“你真就這麼相信她,萬一要是不成功,我們這一次的損失豈不是大了!”
蕭聰笑著撇開星流雲的手,道:
“放心吧,不會出差錯的。”
就這樣,在星流雲膽戰心驚與其他人炙熱期待的目光之下,蕭聰按部就班地撤去了法陣並解除了落不愁身上所有的禁錮。
琴聲又起,落不愁飛上高天,又降落到地麵上,毀去一片林木,最後卻安靜了下來,像一尊木雕般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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