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深夜,遠在千裡之外的幽雲城,亦有人在書房內憂心忡忡等待著。
他低頭負手,來回緩緩踱著步,時而蹙眉,時而舒展,顯見是沉思不定。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中年男人猛地抬頭,管家鄭澤已在門口稟報:“主子,青影回來了!”
中年男人快步走回桌案後,一撩袍服坐下,“快讓他進來!”
少頃,一個黑衣侍衛走了進來,他單膝跪地,抱拳行禮:“卑職青影參見王爺。”
“快快起來!”定北王宿長山雙手虛扶,未待青影開口就急聲追問:“可有逸之消息了?”
“稟王爺,青宵午間傳來訊息,他已在附近找到少主留下的印記,但那處緊鄰幾座大山,他已安排兄弟們分開上山尋找。”
定北王目光沉凝,放在桌麵的手微微敲動。
青影餘光掃了眼座上主子,又補了一句:“少主素來聰慧,若真潛入山中,以他的能力自保無虞,兄弟們也會不日找到,王爺請勿太過掛懷。”
“他是我兒子,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若是尋常情況下,我自不會憂慮,怕隻怕……他此番重傷在身,無暇自顧啊!”定北王歎息一聲,素來剛毅的臉上露出幾分憂色。
青影沉默了,王爺所慮也正是他們所擔憂的,一日沒有找到少主,大家就不敢放下那顆吊著的心。
如今隻願少主吉人自有天相,讓青宵他們早日找到少主,也好讓王爺和家裡的兄弟們早日安心。
“你傳話給青宵,若明日再無逸之音訊,就把我們埋在南境的暗樁都調用了吧!”定北王語氣沉緩地吩咐道。
青影大驚失色:“王爺,那可是我們辛苦了十幾年好不容易才安插進去的人。”
定北王飽經滄桑的臉上露出一抹苦笑,“這我如何不知?可逸之在,我們才有希望,他若不在,我這風雨飄搖的定北王府也就至此而終了!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說完他朝著下麵揮了揮手,“此事我自有決斷,你且下去吧!”
是啊,自從武安侯葉家倒下之後,明堂上坐著的那位,如今愈發變本加厲的猜忌提防掌兵之將,本就不算太平的定北王府這幾年更加危機四伏,舉步維艱了。
青影歎息一聲,心裡再次祈禱:“少主,您可一定要平安啊!”
定北王府書房徹夜亮燈,清溪村後山的錦初倒是得了小半夜好眠。
錦初揉揉酸澀的四肢,爬上床,拉過毛皮毯子又進入了黑沉夢鄉,直到饑餓把她再次叫醒,屋子裡還是隻有她一人。
看看即將日上三竿的太陽,錦初嘀咕道:“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身子還沒康複就朝外跑,都這個時辰了,還不見人影。”
她認命的起身去淘粟米泡乾菜,依舊如昨夜那般生火做飯。
看了眼角落裡瑟縮著的小灰兔,錦初笑眯眯的蹲下來寬慰它:“兔哥,經過昨夜一事,我發現你是隻勇於付出,具有大無畏奉獻精神的‘兔中豪傑’,吃了太傷兔心,因此我宣布,你可以長長久久地活下來了!”
對於錦初的豪言壯語,灰兔隻報以冷蔑的一瞥後,就轉過身子,隻將短短的灰尾巴對著她的方向。
“我說兔哥,你這多少也有點兒不識抬舉了啊!好歹我也放你一條生路,你這是對待恩人的正確態度嗎?”
錦初伸出手指頭去戳灰兔的屁股,嘴裡還繼續教育道:“你得轉過身來,用你那雙黑色的眼睛,充滿感激地望著我,再握著前腿起立衝我拜一拜,最後張開你這獨具特色的三瓣嘴發出“吱吱吱”的感謝聲,如此方算是一隻有教養的兔子!”
“姑娘莫要強兔所難,畢竟它隻是兔子,不是人!”一聲輕笑自身後響起。
錦初正對著兔子說地口沫橫飛,渾然忘我,哪留神後麵突然來了個人,儘管這聲音舒緩熨貼,還是將蹲在地上的她嚇得朝前栽去。
當下她隻來得及眼睛一閉,偏過臉去,保證不以臉觸地,彆的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心裡歎道:“呔!估計要破相。”
然而想象中的狼狽並沒有出現,一隻手及時伸出來環在了她的腰間,避免了她栽倒在地的囧況。
“多謝。”
錦初喊出了發自肺腑的一句感謝後,她的目光落在了身前的那隻手上。
與昨晚的臟汙血腥不同,此時這隻手修長有力,肌膚光滑,指節分明,近距離下的錦初還能清晰的看到他甲蓋上的白色小月牙,唔,她心裡再補充一句,還很健康!
覺察到錦初的目光,黑衣人不著痕跡地收回了環在少女腰間的那隻手,輕輕背在身後,並鬼使神差地握了握。
鼻間嗅到了清冽的涼意,錦初轉過身來,這才看到了男人額間散落的兩綹濕發,還沒等她完全反應過來,嘴巴已經先於腦子開始說教了,“如今天氣寒冷,你身子並未完全康複,萬不能輕忽大意去下河沐浴。昨夜情形相當的凶險,你不能漫不經心,還不當回事兒。”
她這話明顯帶了不悅情緒,就好像自己精心嗬護的寶貝卻被人隨意對待一般,哪怕這個人是主人,她也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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