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哥,我們自己洗衣服收拾屋子,以後嫂子能給我們上學嗎?”
其實乾點活也沒什麼,過的邋遢一點也沒關係,他們最想要的還是回學校讀書,村裡和他們差不多大的孩子都還在讀書,就他們現在每天都要往地裡去。
看著因為這兩年家裡少了一個勞動力後,被養的粗糙了不少的一對弟妹帶著渴望的看著自己,顧振心中又湧起濃濃的愧疚,覺得自己這個大哥實在是太沒用了。
沒有一技之長,以前有條件的時候也沒有好好讀書,現在不僅娶媳婦兒要靠妹妹的一生幸福來換,弟弟妹妹還要跟著受苦。
“你們聽話,好好乾活,等下個月分糧了,哥哥就帶著糧食進城一趟,一定湊齊你們明年上學要用的錢,但這事你們不要和任何人說,知道了嗎?”
家裡的錢全用來給顧母買藥了,顧振現在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去黑市用糧食換點錢,隻是他過去沒做過這種事,但也知道投機倒把可是要吃槍子的,隻能安慰好弟妹,叮囑兩人不要亂說。
顧鬆顧桃得到了自家大哥的應允,連忙高興的點了點頭。
“行了,你們倆彆在這待著了,我來做飯,你們去娘屋裡看看,看看娘醒了沒有。”
顧母常年癱瘓在床,顧父在時,她還能每天自己坐起來,給家裡幾人縫縫補補,等顧父死後,顧母就完全沒有了精氣神,每天大半的時間都處於昏睡之中。
雖然洗漱如廁會麻煩點,但顧母隻要是吃了止疼藥,睡著的情況下,就沒有什麼需要人擔心的,所以兄妹幾人才放心家裡留個剛進門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嫣,一塊去下地乾活。
“好的,大哥。”
時嫣看著兩個小的從灶屋裡跑了出來,然後進了堂屋邊上最大的那間土屋裡。
時嫣知道裡麵住的是癱瘓在床的顧母,她早上忙活著收拾屋子,並沒有進去看過,這會兒看到兩個小的進了屋,想著自己要不要裝裝賢惠,進去看看,就聽到屋內傳來一聲驚呼。
“娘,娘,娘”
時嫣聽到兩個小的驚慌的喊娘時,第一反應就是顧母是不是又吞瓷片了,但這個時間又明顯不對,霍母是在時家要債之後,才為了不耽誤兒子才自殺的,現在兒子才新婚第二天,一個愛子心切的母親,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情。
扔下手上還沒有縫完的衣服,時嫣急急忙忙往屋裡去,就看到顧桃正滿臉驚慌的站在炕邊,而顧鬆正雙手搖晃著床上氣息微弱麵色發青的女人,眼中已經泛上了淚光。
“這是出什麼事了?”時嫣現在異能使不出來,沒辦法查探顧母的情況,所以隻能將視線落在炕邊的顧桃身上。
“嫂子,娘剛才想喝水,我就給娘喂了一點碗裡的水,喝完之後,娘就一直捶胸口。”
似乎是因為看到時嫣這個大人了,顧桃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立馬帶著哭腔把事情給說了。
“你去把你大哥叫來,要是水有問題,你大哥也好把人背到村醫那。”
看著顧桃像個小炮彈一樣跑出了屋子,時嫣來到炕邊先阻止了顧鬆的動作,像模像樣的檢查一番,發覺顧母這會兒確實是窒息狀態,又轉頭看了一眼床邊的陶瓷碗,發現碗底還有未化開的土疙瘩,時嫣有了大概的猜測。
時嫣伸手想把床上表情痛苦的顧母拉起來,對她進行急救,隻要把嗓子裡掐住的東西吐出來就行,可時嫣高估了自己的力氣,她這細胳膊想拉起一個人,完全是沒可能。
再看一眼身旁隻有10歲的半大小子,更是指望不上,還好這會兒顧振跟在邊跑邊哭的顧桃身後走了進來。
“振哥,快來,娘這是被噎著了,我手上沒力氣,我告訴你怎麼做,你來把娘嗓子裡卡住的東西弄出來。”
顧振這會兒已經被自家妹妹哭的心亂如麻,哪裡還管時嫣說的是對是錯,為什麼小媳婦兒會救人的方法,隻按著時嫣的指揮,又拍又摁的。
“哇”的一聲,顧母吐出了一個拇指指甲蓋大小的土疙瘩,接著臉上終於褪去了青色,卻依舊臉色蒼白,沒有恢複意識。
“媳婦兒,現在該怎麼辦?”
顧家兄妹幾人也不懂醫,這會兒看顧母好點了卻沒有清醒過來,便紛紛將視線又投向時嫣。
時嫣也隻好讓顧振掐人中,將人掐醒,隻有人醒了,才能知道顧母還有哪裡不舒服。
顧振很是聽話的照做了,他手勁大,直接在顧母的鼻尖下方掐了個深深的指甲印,顧母才嚶嚀一聲,睜開了眼。
“老大啊,娘這是還沒死嗎?”
顧母因為剛才嗓子裡卡了東西差點窒息而死,這會兒嗓音還有些沙啞,她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仿佛完全不相信自己還活著。
“娘,你說什麼死沒死的,娘難道忘了自己說的,說是要幫著帶孫子。”
“要是娘這會兒沒了,你以後的大胖孫子歸誰管。”
顧母知道兒子是在哄自己,但心中又不自覺的向往那樣的日子。
顧母的表情愣愣的,顧振擔心自家娘胡思亂想,連忙轉頭看向時嫣的方向。
“媳婦兒,快過來和娘說說話,昨天娘吃了藥睡得早,你們兩還沒說過話呢!”
“娘,這是我媳婦兒時小滿,剛才娘噎到了,就是我媳婦兒發現的,這說明娘和小滿有緣,以後娘也會越來越好的。”
顧母有些緩慢的將視線落在已經站到炕邊的時嫣身上,臉上終於是帶上了淡淡的笑意。
“你是個好孩子,娘這樣的身子也幫不了你些什麼,但這家裡不能沒有女主人,你既然來了,這個家以後怎麼樣,就歸你來管了。”
“娘也沒有什麼好東西給你的,這個簪子是娘的嫁妝,雖然隻是桃木簪,但也是一份傳承,娘頭發短了用不上,就送給你帶了,雖然嫁了人,也是可以打扮打扮的。”
木簪是很簡單的祥雲花紋,但外表被打磨的很光滑,一看就是被人常年帶在身邊把玩的,再看看顧母被剪到隻到耳邊的短發,時嫣還是道了謝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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