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啪——
萬籟俱寂之時,屏風後一道玉盞跌落破碎的聲音在這刻尤為刺耳。
南宮鈺渾然不覺,望著玄音靜坐在原地的笑容隻增不減:“怎樣?玄音禦使可曾考慮清楚?”
“隻要你我聯姻,南北冥族之間的小問題就會迎刃而解。我們倆族加上你擁有的文陵族資源對付白夜族,根本不需要人界。”
頓了頓,南宮鈺又似笑非笑的道:“而且我南宮鈺自幼潔身自好,定不是胡作非為之人。玄音若不放心,儘管出去打聽便是。”
此刻的南宮鈺與方才的翩翩公子模樣天翻地覆,一言一行都透露著無與倫比的輕浮。
玄音端坐在他的對麵,臉上的神色也一寸寸的陰鷙下去。
原來如此,難怪這裡明明是一個絕對空間,他南宮鈺還要安排幾個人躲在暗處伺機而動。
沒想到,這畜生竟然打了這樣一個算盤。若自己產生反抗之心,恐怕下一刻就會被那群隱藏在暗處的家夥直接生擒!
想到此處,玄音斂下眼底的殺意,搖晃著手中的茶杯。將其中的茶水飲了一口,繼而幽幽抬眸。
“嗯……不得不說,南宮少族長的算盤確實響亮,用我一人同時綁住兩個古族。一箭雙雕呢。”
幽幽的話音剛剛落下,原本平靜的水流傳來一陣不可察覺的嘩啦聲。
南宮鈺臉上的笑容更深,注視著玄音偏了偏腦袋:“這是自然,因為你的決定權都在自己的手裡。而且我也相信玄音會有正確的判斷。”
此話一出,不僅挑明了玄音無法依賴北冥族和北冥玄宸的力量。同時也暗示了玄音此刻隻有一條路可以選擇。
然而玄音卻沒有南宮鈺預料中的惱羞成怒、亦或強裝鎮定。
隻見她一雙絕美的血色鳳眸審視般上下打量著南宮鈺,片刻之後輕聲一笑。
“雖然看上去細了點,但比起你族裡其他的歪瓜裂棗。也勉強說的過去。”
這句話,玄音說的真心實意。
雖然她並不討厭書生類的男人,但不知是不是因為玄音本身強大。麵對這種白麵書生,玄音總會生起一種自己一拳下去,他都得躺三天的厭煩。
從小在殺戮中長大,南宮鈺這樣體格的家夥,幾乎在血祭壇是最先死的一批。害人又害己。
加上後來玄音跟著人界的異獸爺爺們一起生活,潛移默化的影響下,慕強的心理早已在玄音心中根深蒂固。
可是在玄音話音剛落的刹那,原本還大權在握的南宮鈺,整個人便直接僵硬。
就連從屏風後端酒走出的畫觴都瞪大眼睛愣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什麼意……”
喉頭梗阻了許久,南宮鈺終於忍無可忍的漲紅著一張臉陰聲質問。
有關男人尊嚴之事!士可忍,孰不可忍!
而不等南宮鈺踢翻桌子起身發作,玄音垂眸夾了一筷魚肉置入口中。清幽的聲音又緩緩傳來。
“當然,你所說的聯姻也不是不能考慮,這利益確實讓我動心。”
輕飄飄一句話,將南宮鈺呼之欲出的暴躁壓下。
一雙眼眸狐疑的盯著玄音,顯然就連他自己都沒想到,玄音竟然真會考慮這件侮辱性極強的事情。
而玄音仿佛不知什麼叫侮辱,隻是一字一頓分析道:“人古族不可能為了我舉族對抗白夜。換而言之,我現在確實無依無靠。”
話到此處,玄音終於擦了擦紅唇。一雙血瞳盯著南宮鈺微微一彎。
“不過,我可帶著整個文陵族的資源。聯姻不錯,少族長總得拿出點對等的東西。莫不是想空手套白狼?”
最後一個字緩緩落下,玄音彈了一下麵前的空酒樽。
見狀,南宮鈺如夢初醒般的回頭看著畫觴。
感受到南宮鈺的視線,畫觴穩定自己的情緒。將一壺酒送到南宮鈺麵前,隨後又來到玄音麵前雙膝跪地,將托盤中的銀玉酒壺呈給玄音。
嗅著酒壺中濃烈香醇的酒釀,玄音伸出一指挑起酒壺給自己斟了一杯,在南宮鈺的注視中一飲而儘。
“味道如何?這酒可是南宮族的上品酒釀。封存千年,平日裡我都喝不到呢。”
看著玄音喝完,南宮鈺拿過他麵前的酒壺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隨後同玄音展顏笑道。
“放心吧。既然說開了,那聘禮之事待到萬族大典結束,我自會同父親提及。”
聞言,玄音點點頭:“如此便好。今夜果真不虛此行。此地就你我她三人,喜事一樁達成,這一杯賞給你了。”
談話間,玄音又倒了一杯酒。隨後起身蓮步輕移,來到跪地的畫觴麵前將酒送到她的視線範圍之內。
畫觴的瞳孔狠狠一縮,咬緊牙關低著腦袋不肯抬手。
見狀,玄音挑了挑眉:“哦?不願意喝?少族長,是你這個侍女覺得我不配給她賞酒?還是這酒有問題?”
畫觴聽到這話誠惶誠恐的抬起頭,卻對上一旁南宮鈺陰鬱狹長的眼睛。
“畫觴,南宮冥族未來的少夫人敬酒。你這是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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