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帽子或者說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譴責人是一件很讓人蛋疼的事兒。至少現在彆爾赫就不是一般的蛋疼。俄軍的傳統中就沒有愛護士兵這一條,反正都是灰色牲口,你會愛護一群牲口嗎?
但是灰色牲口什麼隻能私底下說,明麵上大家還是得大談仁義道德的,對灰色牲口必須張口閉口稱之為兄弟、同胞。而穆拉維約夫現在就很仁義道德,那形象簡直高大上到了家。
可是這在彆爾赫看來就是表麵上仁義道德實際上一肚子的男盜女娼了。以前他家夥都沒有少乾的事情,也沒有誰真的把灰色牲口當人使喚,也沒見出什麼大事兒,怎麼到了您這裡就如此譴責我了呢?
甚至彆爾赫還有些憤恨,因為他可是聽說過不少關於穆拉維約夫的傳聞,據說這廝在遠東那也是暴君一般的存在,對待流放犯對待士兵也沒有多少仁慈可言,那真是左手鋼鞭右手砍刀,不聽他的分分鐘就讓你人道毀滅的存在。
這樣的暴徒到了塞瓦斯托波爾竟然跟他講關愛士兵,這尼瑪是拿錯了劇本吧!
穆拉維約夫還真沒有拿錯劇本,他在遠東的那一套確實很嚴苛很不近人情,不客氣地說那真是鐵血手段,就是你不聽他的他就讓你毀滅的那種。
但這也是有原因的,你得看看西伯利亞以及遠東地區是什麼樣的存在。這裡是流放犯的樂園,去那一頭的人就沒有兩個是自覺自願的,隻要有機會他們分分鐘就會跑得一乾二淨。
如果沒有一點鐵血手腕,這幫犯人能聽穆拉維約夫的?君不見21世紀俄國在遠東的困局是咋樣的?沒有了國家機器的束縛,俄國人是一窩蜂的往歐洲的大城市湧過去,遠東的人口是一天比一天少好不好!
21世紀都是如此,更彆說19世紀中葉了,正常人都不願意到遠東去受苦受罪,如果穆拉維約夫聽之任之,那尼古拉一世第一個就得要了他的老命。
所以他不得不用鐵血手段震懾手底下那些不老實的家夥,讓他們乖乖聽話按照他的吩咐辦事,這完全是不得已的。
如果可以的話,其實穆拉維約夫更願意當一個愛兵如子愛民如子的慈父,可問題是慈父沒辦法當啊!他隻能用鐵腕和強權去執行自己的使命罷了。
而彆爾赫完全不同,雖然克裡米亞在俄國也不算特彆發達的地方,但是論環境論氣候論人口數量那都比西伯利亞和遠東強到天上去了,他是可以愛兵如子但就是不做還給自己找了一堆借口而已。這樣的混蛋不收拾他收拾誰?
反正彆爾赫被教訓的時候,沒有幾個人同情他,包括科爾尼洛夫包括納西莫夫都覺得很痛快,因為他們對於彆爾赫挪用經費中飽私囊早已不滿就已了。
甚至連伊利亞都覺得穆拉維約夫做得很對,是該教訓教訓彆爾赫,怎麼能夠如此苛待士兵呢?
當然伊利亞隻是在心中冒出了這個念頭,表麵上他是波瀾不驚,既沒有附和穆拉維約夫,也沒有主動幫彆爾赫開脫,就像個看戲的觀眾一樣。
他這種看戲的狀態已經維持了很久,以至於很多人都有點遺忘了他這個副使,這在俄國官場也很正常,老大如果特彆強勢,那小弟就會下意識地忘記老二的存在,隻要巴結好老大一個就成了,他們還樂得輕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