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謝深吸了口氣,很是凝重地對列昂尼德說道“您說的這些我不否認,但不管做什麼事都不能胡來,莽撞硬來不光達不到目的反而會失去更多。”
“作為瓦拉幾亞總督,以及俄羅斯帝國的臣民,我首先要確保瓦拉幾亞和俄羅斯的利益不受損害。我的職責是保衛祖國以及保衛瓦拉幾亞,除此之外的其他事項,隻有當我有能力的時候我才會去做。而現在我認為做那些事情時機很不成熟,太冒險!所以我不支持!”
列昂尼德怎麼也想不到阿列克謝會這麼回答他,因為他始終認為阿列克謝跟他是同一類人,擁有虔誠的信仰和豐沛的愛國情操,像他們這樣的人肯定能達成一致。
可當阿列克謝明確告訴他他反對的時候,列昂尼德心中的幻想破滅了,他理想中的那個阿列克謝瞬間就被粉碎了。這種落差讓他實在無法接受。
“你變了!”列昂尼德紅著眼睛憤怒地譴責道,“變得那麼市儈變得那麼醜陋,竟然連理想都忘卻了,你太讓我失望了!”
隻不過阿列克謝卻很平靜地回答道“我沒有變,我也沒有忘記我的理想,是您變得偏執不可理喻,變的是您!”
“我哪裡偏執了!”列昂尼德又怒吼了一聲,“是你看不到這澎湃的斯拉夫民族解放浪潮,你隻知道躲在那座豪華的總督府裡享受阿諛奉承和馬屁,你哪裡懂那些民間的疾苦,哪裡知道那些斯拉夫兄弟痛苦的呐喊,不!你不是不懂,你是根本就不關心!”
列昂尼德的情緒一下子就爆發了,他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看得出他是出奇憤怒了。
這給圍觀的鮑裡斯和維什尼亞克嚇了一跳,生怕這兩位發小好友廝打起來。不過不等他們上前勸阻,阿列克謝就堅定地向前邁了一步,毫不遲疑地反駁道
“不偏執嗎?您看看您現在的樣子,多麼扭曲多麼醜陋,這還是從前那個溫文爾雅容許彆人提意見的列昂尼德嗎?你說我隻知道躲在總督府裡享受聲色犬馬,這就是純粹的臆想!”
稍微一頓,阿列克謝稍顯激動地說道“你知道我每天要走訪多少部門,要接見多少官吏,要批閱多少文件嗎?你不知道!你隻是待在自己的象牙塔裡,聰耳不聞窗外事,一門心思地閉門造車,為了那點兒所謂的理想想入非非,殊不知你憧憬的那一切早就過時了,完全是不合時宜!”
阿列克謝著重強調道“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完全已經跟這個時代脫節了,也根本不知道那些所謂的備受壓迫和奴役的保加利亞東正教兄弟究竟是什麼想法。因為你根本不關心他們的想法,你關心的隻是你自己是不是能建功立業,是不是能實現你那個如空中樓閣一般的夢想!”
“需要好好清醒一下的是你,而不是我。正是因為我了解這一切,知曉其中的厲害關係,所以我才會謹慎從事,才不會像你一樣頭腦發熱像頭公牛一樣看見什麼都追!”
這一番話阿列克謝說得暢快淋漓,根本不給列昂尼德插嘴打斷的機會,看得出這些話他在心裡頭憋了很久,終於在今天一次性全部傾述出來了。
一時間書房裡鴉雀無聲,不管是怒氣衝衝的列昂尼德還是慷慨陳詞的阿列克謝,或者在一旁看戲的李驍三人,誰都沒有主動打破沉默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