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門書院與知行院第二場抽簽比試,何安對厲飛星!”
譫台明拖長了嗓音,高聲吆喝道。
何安握緊雙拳,麵無表情地走上擂台,麵對來人,抱拳行了一禮。
厲飛星一身黑袍,刀削般的臉龐神色淡漠,鷹鉤鼻下薄唇抿成一條線,平添了三分拒人千裡的冷硬。
冷冷的抱了抱拳,他緩緩抽出腰中長刀。
長刀摩擦著刀鞘,發出沙啞難聽的聲音,一股肅殺之氣彌漫整個擂台。
何安迎著厲飛星走去,他神情鎮定,腳步輕盈,似乎渾身上下都蘊含著無窮的力量。
“受死吧!”
厲飛星一聲斷喝,漫天雨絲被震得飛散,雪亮長刀卷著冷風迎麵劈來。
何安側身避過,一記“隨雲散手”的衝拳,直擊厲飛星肋下。
刀光閃耀,呼嘯盤旋,厲飛星的長刀圍著何安周身繚繞,淩厲的刀氣激蕩,空中雨絲化作縹緲水霧,平整的土地上劃出一道道深深的刀痕,看上去觸目驚心。
何安在刀叢中閃轉騰挪,“隨雲散手”攻守兼備,又融合了“驚鴻劍法”,何安應對顯得遊刃有餘,往往隨手一擊,就迫使厲飛星疾速後退。
天空中淅淅瀝瀝的雨絲漸漸緊促,眼看雨勢漸大,圍觀的人群躁動起來,有學子撐起雨傘,有人戴上鬥笠,甚至還有圍觀的百姓叫嚷著讓自己婆娘回家去拿蓑衣。
韓嬋娟撐開一把油紙傘,關切地望著台上的何安,目光一瞥間,看到俯身埋頭酣睡的範大誌,不由搖頭苦笑,傘身傾斜,替他遮擋住大半雨絲。
“啪”的一聲脆響。
擂台上兩人拳掌相交,激起一蓬雨珠,何安身子微晃,退後一步,他舉起手臂,手背上有一道細小的刀痕,沁出的鮮血很快被雨水打的模糊。
厲飛星踉蹌後退,手中長刀猛然插在地上,穩住身形,卻踩在小水窪裡,腳下濺起一股水花。
厲飛星雙手橫握長刀,密集的雨絲拍打在刀身上,彙集成涓涓細流,衝刷著刀刃上一絲殷紅,化作淺淡的紅色雨水,從刀尖滴落。
寒刀鋒利無比,他的眼神也如刀一樣,銳利起來。
無數雨絲灑落,堅實的土地被潤濕的油光鋥亮,一層淺薄的水幕浮在上麵,濺起無數細小的水花。
厲飛星甩了甩頭,濕漉漉的發絲水珠四濺,握刀的左手有一絲顫抖。
剛才與何安對拚一掌,對方掌力雄渾,想不到還透發一股螺旋真氣,鑽入他手臂經脈之中,此時那股真氣在體內翻湧,如無數把鋒利小刀絞得他好不痛苦。
更讓他氣惱的是,他所向披靡的“十荒刀法”殺招儘出,竟然隻讓對方受了一點點小傷。
厲飛星臉上浮現一抹戾氣,怒吼一聲,寒光閃耀,揮出一道刀芒。
淩厲至極的刀氣彌漫,空中無數雨絲激飛四散,地上淺薄的水幕激起一層白浪,化作巨大的扇形銀色波紋漾開,帶著濃烈的殺伐氣息卷向何安。
何安立在雨中,麵色冷峻,麵對來勢洶洶的銀色巨浪,他雙腿微曲,緩緩伸出雙臂,懷中如抱圓球……
“混元如意功!”
程子涯失聲驚呼,隨即笑的無比暢快,拍著大腿道:“這個臭小子,竟然想到用這種站樁功法接招!”
由於雨勢較大,應天門上一眾大臣的頭頂上都被近侍的護衛們撐起了雨傘,陳帝也被兩名小太監扶著,站在飛簷下避雨。
一時間,朵朵傘花盛開,遮擋住後麵人的視線,許多人便湧到城樓邊觀看。
“混元如意,動極而靜,靜極而動。一動一靜,互為其根,分陰分陽,兩儀立焉。”
魏知臨撫著三縷長須,望向前方擂台,朗笑一聲繼續道:“混元之有動靜,是天命之流行也,所謂一陰一陽謂之道。何安這小子,已然入道!”
何安丹基內真氣流動,瞬間灌注雙臂,對著迎麵而來的銀色巨浪,狠狠一擊。
隨著一聲轟然巨響,浪花暴裂水珠四濺中,一道雪亮的刀光探出,直劈何安麵門。
刀未到,勁風已將何安的頭發吹拂向腦後。
何安眼中精芒閃現,雙掌攸然一拍,刀光幻滅。
厲飛星手中寒刀被何安雙掌牢牢夾住,他嘶吼一聲,調動丹基真氣與周圍天地元氣,瘋狂灌入刀身,拚命向前刺出。
濕潤又平整的土地光滑如鏡,何安身體紋絲不動,被推的向後滑出數尺,他左掌一翻抓住刀柄,右手一拳砸在刀身。
“哢嚓”一聲。
上好精鋼鍛造的長刀斷成兩截,厲飛星眼前一花,何安的身影已從他頭頂掠過,一條手臂從空中探出,手掌如曼妙的魚尾輕輕擺動,驟然揮出,一蓬雨絲激射。
勁風撲麵,厲飛星隻覺臉頰如針紮一般,火辣辣的疼痛,用手一摸,掌心一片殷紅,頓時怒不可遏。
“你找死!”
何安輕盈的落在地上,身後響起一聲怒吼,空氣中的雨絲驟然變的冰冷。
森然的寒氣仿佛從地下湧出,隻是頃刻之間,地上的淺薄的積水,變的徹骨寒冷,隔著鞋子,凍得何安腳趾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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