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多林打電話到集團軍司令部,把偵察到的情報,向克雷洛夫進行了彙報。
克雷洛夫聽完後,反問道“西多林中校,你覺得敵人這麼做的目地是什麼?”他深怕對方聽不明白,又補充說,“我想問問,索科夫是怎麼判斷出敵人要逃跑?”
西多林可沒法回答這個問題,畢竟索科夫剛剛什麼都沒說,隻能向索科夫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希望他能親自向克雷洛夫解釋。
索科夫看明白了西多林的意思,走過去接過話筒,貼在耳邊說道“您好,參謀長同誌,我是索科夫。”
“索科夫上校。”電話另外一頭的克雷洛夫打著官腔問道“你來告訴我,你是如何判斷保盧斯要逃跑?”
“報告參謀長同誌,”索科夫畢恭畢敬地說道“根據偵察兵的報告,德軍的裝甲師將趕往西南方向集結。而霍特的裝甲部隊就在那個方向,距離被我們圍困的敵人,不過幾十公裡。如果包圍圈內外的敵人,實施相向攻擊的話,我覺得我們的包圍圈將被打破,到時被包圍的敵人就能成功突圍。”
“胡說八道。”索科夫的話剛說完,克雷洛夫就怒不可遏地說“索科夫上校,你在胡說什麼?你憑哪一點,認定敵人向西南方向集結,就是為了突破防線,跳出我們的包圍圈?”
聽到克雷洛夫發火,索科夫也沒有著急,而是慢條斯理地說“參謀長同誌,我們派往敵後的偵察兵繳獲了敵人一份命令,上麵就是讓裝甲師朝西南方向集結,準備執行戰鬥任務。我覺得德國人所指的戰鬥任務,應該指的是突圍行動。”
“參謀長,把話筒給我。”崔可夫在一旁聽到了克雷洛夫和索科夫的對話,便向克雷洛夫伸出手,“讓我來和索科夫上校談談。”
“索科夫上校,我是崔可夫。”崔可夫接過話筒後,問道“我有兩個問題想問你,第一你確定敵人在西南方向的集結,是為了突圍?”
“是的,司令員同誌。”索科夫點了點頭,用肯定的語氣回答說“我認為敵人突圍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德國人想從西南方向突圍,那他們完全可以在十一月底,實施突圍行動。”崔可夫不動神色地說道“要知道,當時我軍的包圍圈剛剛形成,敵人要突破包圍是非常容易的事情。怎麼會在過了一個月後,再發起突圍行動呢?”
“還有。”不等索科夫回答,崔可夫又接著問道“如今敵人調動的隻有裝甲部隊,那麼他們的步兵呢?難道保盧斯舍得把這麼多的步兵都扔下不管,隻讓幾個裝甲師突圍嗎?”
“司令員同誌,我覺得德軍選擇向西南方向集結,就是有突圍的打算。”索科夫向崔可夫分析道“裝甲師的機動性強,一旦突圍成功,他們就能與包圍圈外的霍特會師。到時再調頭攻擊我們包圍圈的後方,就能撕開更大的缺口,使那些還處於我軍包圍中的步兵,成功地跳出包圍圈。”
聽完索科夫的分析後,崔可夫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說道“索科夫上校,我承認你所說的情況完全有可能發生。可是,我們現在能做什麼呢?整個第62集團軍的部隊,在長達數月的城市保衛戰中傷亡慘重,除了能在局部進行小規模的反擊外,根本沒有能力主動攻擊敵人。也就是說,哪怕明知道敵人是想從西南方向突圍,我們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司令員同誌,怎麼能隻眼睜睜地看著呢?”聽到崔可夫這麼說,索科夫不禁急了“就算以我們集團軍的能力,無法重創或遲滯敵人的行動,但至少應該把此事向上級報告……”
“向上級報告?!”崔可夫冷笑著說“我們的上級在什麼地方?自從宣布把斯大林格勒方麵軍的部隊,全部移交給羅科索夫斯基將軍的頓河方麵軍之後,我們和原來方麵軍司令部的聯係,就徹底中斷了,而和新方麵軍司令員又暫時聯係不上。總而言之一句話,我們現在既無法和上級取得聯係,也沒辦法和友軍進行聯絡,因此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睜睜地看著敵人從我們的防區逃走。”
對於崔可夫這種類似於天方夜譚的說法,索科夫還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畢竟蘇軍的實際情況就是這樣的,各集團軍部隊之間互相不透氣,在戰鬥中又是各自為戰。有方麵軍首長指揮時,情況還相對好一些,多少還能有配合;可一旦失去了上級的指揮,就會重新恢複到原先混亂的局麵。
“那我們該怎麼辦呢?”索科夫著急了,明知道敵人即將發起突圍行動,卻不能向友軍示警,這一點令他非常頭痛。既然崔可夫都無法聯係到葉廖緬科或羅科索夫斯基,索科夫自然根據無法聯絡,他心急如焚地問“難道眼睜睜地看著敵人突破友軍的防線,跳出包圍圈去與霍特彙合嗎?”
“索科夫上校,你的心情我理解,我的心裡同樣著急。”崔可夫在腦子裡重新組織了一下詞彙,接著說道“目前我們能做的,就隻能派人去伏爾加河左岸,尋找原來的方麵軍司令部,把敵人的動向告訴他們,讓他們做出決斷。”
彆看索科夫了解斯大林格勒保衛戰的進程,但在很多時候,他作為一名普通的師長,卻沒有能力改變不利的局麵,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局勢朝著失控的方向而去“好吧,司令員同誌,如今就隻能按照您所說的辦法,派人去尋找原來的方麵軍司令部,讓他們和羅科索夫斯基將軍取得聯係,加強包圍圈西南方向的防禦,阻止敵人的突圍行動。”
結束和崔可夫的對話後,索科夫坐在桌前,盯著麵前的地圖在琢磨,是否應該在此時發起進攻?如果此時發起攻擊,就能拖住德軍的裝甲師,使他們無法在短時間內趕往西南方向。但這麼做,要從得到了裝甲部隊加強的守軍手裡奪取陣地,勢必會付出巨大的代價。
該怎麼辦呢?是進攻,還是繼續維持現狀,等敵人的裝甲師離開後,再發起攻擊,從敵人的手裡奪取失去的陣地?
見到索科夫盯著地圖沉默不語,西多林猜到了他的意思,便試探地問“師長同誌,您是不是在考慮應不應該此刻進攻敵人?”
“沒錯。”索科夫給了一個肯定的回答後,把自己的想法,向西多林和伊萬諾夫說了,最後他問道“你們說說,我們如今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