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比亡靈記憶中的那位少了幾分迷惘。
…
“生者，不斷繁衍生息，延續守望者的輪回。”
“逝者，沉眠在穆塔中，為某些看不見的秩序，提供源源不絕的信仰。”
“這三座塔的高處，通向的是利薩莉亞的秩序……”
“正是來自那裡的某個聲音把我喚醒的，我本以為是利薩莉亞女神的意誌……但現在看來，我應該是猜錯了，畢竟祂沒有道理安排這一切，摧毀屬於祂自己的信仰牧場。”
“是她吧？”
“為你留下指引諫言的那位。”
“果然啊，一切都不是偶然，這世間不存在偶然。”
“但……還是要謝謝你，帶我找到這一切，這屬於南境的真相。”
“我未曾逃脫自己的宿命，沃瓦道斯做不到，連神祇也沒能做到……”
“屬於我們的時代早已經終結，可宿命與詛咒卻未曾停歇過，是時候讓它們解脫了。”
…
“永彆了，瓦爾羅坎，願你找到安歇的港灣。”
…
……
穆塔外。
海麵上飄起恢弘幽邃的歌謠。
坐落在群島不同方位的三座漆黑穆塔同時放射出筆直的黑光，湧向天宇。
而在某一時刻，那黑光驟然斷裂，卻無聲無息。
一種名為“死亡”的概念，真正意義上降臨在了每一位沉眠穆塔中的逝者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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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然，或者算解脫，黑光斷裂的那一刻開始，它們不再為穆塔頂部的秩序無休止地提供信仰力量，不再需要為那關於“涅槃之神”的虛妄預言而執著。
不管由利薩莉亞建立的這一扭曲的信仰體係的頂層在維持著什麼，那都與底層的逝者無關了，因為……
死了就是死了的。
……
最終，由織夜者為這穆塔秩序奉上了所謂的“毀滅”。
無論是塔內負責送葬的神族後裔，還是外麵烏泱泱的那群血源信徒，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惶恐、不安的情緒環繞在他們的心頭。
所有人都有種天塌了卻不知道具體塌在什麼位置的感覺，場麵一度混亂不堪。
而始作俑者，卻還獨自蹲在穆塔中心的最後一座空王座上，托著下巴望著頂層那蒙蒙一片的漆黑，像是在等著什麼。
織夜者那清晰的身形輪廓在邁洛的身旁點點潰散。
與所有埋葬在穆塔中的逝者一樣，她已經得到了屬於自己的救贖。
…
直到海平麵上的穆塔徹底歸於平靜，邁洛都沒能等到任何東西的降臨。
他有些不解，也有些失望。
自己已經按照艾瑪留下的諫言毀掉了神祇建立的穆塔秩序，這裡的逝者信仰不再朝著高處輸送，但似乎也並未改變什麼…
至少現在看不出來。
…
而就在邁洛蹲在王座上皺眉的第十分鐘，他跟前的地麵上忽然蹦出一個小巧的藍色字符，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那緊蹙的眉頭終於是舒展了開來。
……
不久之後，邁洛和嚴一同返回海邊登上蛇船，朝著下一目標地點進發。
…
“這裡的事情已經完成了嗎？”
原本打算在穆塔周圍大乾一場的嚴感到有些失落，因為此行他基本上啥也沒乾，就在穆塔外麵蹲了半晌，然後邁洛就宣布打道回府了。
“都搞定了呀。”邁洛表示事情很順利。
“那位鬼魂女士呢？”嚴此時也發現織夜者並沒有跟隨邁洛一同返回。
“她啊。”邁洛回頭瞥了一眼遠處海平麵上那座突兀的黑色尖塔的影子，淡淡說道：“她找到自己安歇的港灣了。”
…
……
穆塔之上。
那斷裂的黑光軌跡，直直蔓延到的是外域。
在這裡，原本穩固、堅不可摧的禁錮秩序正在層層崩碎。
被囚禁其中的人，也終於是抓住了自由的縫隙，開始緩慢蘇醒過來。
…
而與此同時。
一條孤零零的帆船也終於是在姆大陸再次沉沒之後跨過了南風海，順利進入到屬於南境的洋流中。
這條仿佛隨時會被浪花拍碎的破船上僅有一個人影。
她單手扶著桅杆，另一條手架在腰間的槍柄上。
夕陽映襯下，紅發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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