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之後,周醫生轉身就走。
他先來到淮陽縣城,一路躲躲藏藏,最後回到家門口。
在外麵徘徊良久,也沒敢進去。
忽然,他看到一個**歲的小女孩走過來,眼睛瞬間一亮:“彤彤!”
小女孩一愣,然後露出甜甜的笑:“周叔叔,你有事?”
“你幫叔叔個忙行嗎?
這是我家鑰匙,你現在去我家進入我的臥室,東南角的櫃子裡有個棕色皮包。
你拿出來給我,我在這等你。”
小女孩立刻點頭:“好啊,我這就去。”
她接過鑰匙,一臉興奮的就跑了,渾然忘了這位鄰居周叔叔為什麼不自己進自己家。
棕色皮包很好找,很快,小女孩就拿著下了樓。
隻是她發現周叔叔好像不見了。
撓撓頭,她下意識往前走,一邊走一邊找。
路過一個胡同口,忽然後背被人拍了一下,正是周醫生。
“周叔叔,你怎麼……”
周醫生不等她說完,就一把拽過皮包,接著拿出一瓶可樂:“叔叔知道你喜歡喝可樂,給你買了一瓶。”
小女孩的眼睛亮了:“謝謝周叔叔。”
然而周醫生卻顧不得這些,簡單看了皮包裡的東西,稍微鬆口氣的同時,他扭頭就走,轉眼消失不見。
這邊。
張嶽聽完柳詩函的話,下巴差點掉地上:“你說什麼?周醫生跑了?”
柳詩函點點頭:“對,他非常謹慎,讓鄰居小女孩幫他拿了個包,接著跑到二手車市場買了輛車。
先到鹿邑,再去項城,接著是太和,現在正朝渦陽方向跑。”
張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路線……
先往南再往北,又往南繼續往北,知道的知道對方在畏罪潛逃,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準備四渡赤水呢!
張嶽也終於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大錯。
他高估了周醫生的道德底線。
沒錯,確認自己的秘方可以快速賺上幾個億,對方自然不會為了那幾十萬的蠅頭小利敗壞口碑。
所以退款退的毫不猶豫。
可當他私買野生保護動物器官事發,手上又握著幾個億巨款,朝不保夕下,攜款跑路再正常不過。
好在柳詩函一直派人在後麵跟蹤,加上對方反偵察意識不強,否則還真有可能讓他跑了。
見張嶽的臉快成了苦瓜,柳詩函無奈道:
“現在你能給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了吧?”
之前她突審那兩個賊,得知二人就是單純的販賣犀牛角和天然牛黃。
除了量大點,和普通野生保護動物販賣沒有任何區彆。
所以自己若想知道真相,還得問張嶽。
張嶽見已經瞞不住,隻好道:“我說了你可得幫我保密啊!”
柳詩函眼睛一瞪:“那也得看看到底什麼事。”
張嶽把事情經過簡單敘述一遍,聽得柳詩函目瞪口呆:“你說什麼?那個姓周的用假藥騙了患者三個億?”
張嶽忙道:“也不能算騙吧,此事真就湊巧了,我剛弄明白的時候,也是一臉懵逼。
活血通絡丹配方是我好不容易才研究出來的,這就是個下金蛋的母雞。
我怕最後鬨得不可收拾,又擔心你眼裡揉不進沙子,才想著暫時不告訴你。
見諒啊!”
誰知話音剛落,就見柳詩函眼睛一瞪:
“你什麼意思?
覺得我見不得你好,會故意坑你?”
張嶽尷尬道:“這倒也不是,就是……就是……
反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你意會就行。”
在原地來回踱步,柳詩函斟酌片刻,然後看向張嶽:“如果是你,接下來會怎麼做?”
“啊?我?”張嶽欲言又止,“我還是不說了吧。
說出來可能不太符合你們的規定。”
“是嗎?那行!要是事情最後真的鬨大,彆怪我沒給你機會。”
“彆啊!”張嶽隻好道,“我是這樣想的,周醫生不是跑了嗎?先讓他逍遙幾天。
至於那些錢買藥的患者,他的病友群裡有名單。
我讓國嶽製藥廠抓緊時間配一批活血通絡丹出來,給這些人寄過去,先把事情平息了。
然後再以私自買賣國家保護動物的罪名把姓周的抓住,讓他到那個‘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的學校裡深造幾年。
如此和平過渡一下,才能萬無一失。”
柳詩函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是嗎?
可這樣一來,錢都讓那個周醫生賺走了,你豈不是很虧?”
張嶽道:“怎麼可能?
姓周的又跑不了,抓他歸案的時候,把屬於我的醫藥費給我就行。”
說完,他有些緊張的看著柳詩函。
自己剛才提的意見,全都是在自己利益的基礎上提出的。
以柳詩函大公無私的性格,會怎麼做真的很難說。
下一刻,柳詩函笑了:“我覺得你對我們警察有很深的誤會。”
張嶽一愣:“誤會?”
“對,其實不止是你,大部分人對警察都有誤會。
你以為治安警就是抓小偷,刑警就是抓黑惡分子,交警就是貼罰單,但事實真是這樣嗎?”
張嶽:“難道不是?”
“是,但不全是。
以上我說的這些隻是行為,而非目的。
不管治安警、刑警,又或者交警,我們做這些事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維穩。
隻要能夠保證社會穩定,對於個彆人個彆事,並非不能變通。
就像這次的周醫生事件,你不希望事情鬨得沸沸揚揚,作為警察,我同樣不希望事情鬨得沸沸揚揚。
所以咱們兩個的立場是一致的。”
張嶽:“真的?”
“我有必要騙你嗎?”
柳詩函說著,忽然朝張嶽伸出手:“合作愉快!”
張嶽愣神半天,才道:“合作……愉快。”
周醫生開著買來的二手車,在鄉間小路上快速飛馳。
隻是他的心越來越絕望。
因為周醫生發現,自己腦子一熱的潛逃行為,有點衝動了。
本來他手上握著巨額資金,可以過的很舒服。
但為了怕警察找到自己的蹤跡,他不敢住賓館,晚上要麼隨便找個小旅館湊合一夜,要麼乾脆直接睡車上。
加上內心無時無刻都在擔驚受怕,以至於精神都有些恍惚。
看著前方還有五公裡就抵達渦陽,周醫生決定在這裡休整兩天。
而且他發現一路向東走,雖然有機會通過海路出國,但並不是個好選擇。
坐正規船需要身份信息,這個肯定不用考慮。
而走私的黑船,他又不放心。
萬一被對方黑吃黑,還不如直接自首,起碼能保一條命。
再說,即使出了國又怎樣?
他英語都不會,更不要說其他語言了。
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家,生存絕對更加艱難。
與其如此,還不如一路向西。
沿著陝甘寧往青海,實在不行就去西疆。
西部地廣人稀,不用出國也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實在不行,隻需跨過邊境線,就可以到國外。
雖然依舊不容易吧,但起碼比海路簡單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