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少年緩緩的睜開眼睛,坐起來搖了搖發暈的頭。
四處無意識的打量了一下,又躺下了準備再睡會兒。
眼睛還在無神的眯著,好像看不清東西的樣子。
突然間,驚坐起來揉了揉眼睛詫異的看著四周的環境。
低矮昏暗的小房間,略有坑窪的土坯牆。糊著發黃舊報紙的窗戶,上透進來昏黃的光線。
屋裡也沒什麼像樣兒的家具,頭邊靠牆位置,立著一個黑紅色的大衣櫃。
房間正對著門口的地方,放著一張矮桌子,旁邊散落著三個小方凳。
身下是老舊的土炕,鋪著一層草席和一層發黑的舊褥子,腳邊蜷著一床被子散發著陣陣黴味兒。
像是竹竿子模樣的瘦弱青年,穿著一身單衣也是補丁摞補丁。
下床,趿拉著舊布鞋,走到桌子旁晃了晃桌上的暖瓶。
感覺裡麵還有不少水,暖瓶邊扣著兩個土陶碗,翻起一個看了看還算乾淨,倒了一碗已經變涼的水。
一口氣兒咕咚咕咚的喝了個乾淨,人才感覺清醒一點。
搖搖晃晃的躺回床上思緒萬千,許從雲三十三歲,是個大貨司機,大學畢業就開始跟著同學一家在北京跑車。
父母在他小時候出意外走了,爺爺奶奶在他大學期間也陸續離世。
所以他大學畢業後也就沒有回過老家,跟著好哥們兒全國拉貨,也算是浪跡天涯四海為家了。
開了近十年大車,才算是在北京六環邊上一個小區買了一套五十多平方的兩居室。
今天出車為了趕時間,抄近路走的是鄉下的老路。誰知道突然間卡車好像撞牆一樣出事故了。
他臨昏迷前看了看已經撞變形的車頭,車頭前麵明明什麼也沒有啊?
帶著疑惑和不解一睜眼就到這裡來了。
腦中昏昏沉沉,好像有兩個小人兒在打架一樣。
終究是三十多歲的靈魂比這竹竿一樣的瘦弱青年要強壯,等到腦子裡隻剩一個小人兒的時候許從雲也大概搞清楚現狀了。
現在是1955年,夏天,這裡是北京昌平縣下麵一個普通農村。
這孩子也叫許從雲,身世不說比他好賴吧,也算是同病相憐。
爺爺奶奶早逝,父母去年跟著村裡去修水庫也出了事故沒救回來。
縣裡乾部給家裡送了五十元補償,村裡人幫著半大小子給父母處理了後事。
這事兒也就算過去了。
許從雲思考著現狀,回憶著過往,直到天色徹底黑下來,肚子咕咕叫了。
才摸索著找到火柴,點上煤油燈,去院裡當廚房用的一間小棚子,燒上土灶煮了兩碗黃麵兒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