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鄒子排位壹零八
第474章鄒子排位壹零八
結束了蘇策的對話後,李鈞並沒有選擇在醫療室內繼續靜養,而是來到了百戶所的頂樓。
此刻天色已晚,隔街而望的夫子廟也已經散學,四野一片靜謐。
至於遠處繁華的城區,和位於城市邊緣的百戶所更加沒有關係。
李鈞跨坐在天台邊緣,迎著夜風重重吐了一口氣。
荒世烈不是他晉升獨行武序四的儀軌,這一點確實出乎了李鈞的預料。
隨著鴻鵠的退場,以及德川宏誌這些倭寇領軍人物的死亡,新政的推行已經再無任何阻礙。
這是倭區錦衣衛向新東林黨傳達出的善意,也是對即將到來的裁撤的默認。
接下來便是等著那些門閥子弟完成利益的分配,隨後倭區便會徹底淪為故紙堆中的一個名詞,取而代之是大明帝國一個新的行省。
但是這並不代表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內,倭區會風平浪靜。
相反,很可能還會數場凶惡爭鬥。
畢竟不是誰都甘願就這樣把自己辛苦賺來的功勳拱手讓給彆人,哪怕對方是高高上的門閥豪族。
要不然,蘇策也不會跟自己說要把這些兄弟扶上馬,再送一程。
所以李鈞迫切的需要提升自己的實力,隻要自己能夠晉升序四,不說能夠戳瞎所有在暗中覬覦的眼睛,起碼也能有把握護住身下這座百戶所中的自己人。
袁明妃、範無咎、謝必安、夜叉、畫皮、鴇鬼.,甚至是陳乞生和鄒四九他們這些特聘客卿。
李鈞不是一個大包大攬的人,更加不是一個看到無關之人送命便會怒氣衝冠的聖母心腸。
他隻是一個來到這個世界,便馬不停蹄開始掙命的人。
但他同樣很清楚,如果沒有這些人,自己恐怕早就死在了某個燈光昏暗的街頭,被彆人剖開了胸膛,摘走了五臟。
武夫獨行,是身前無人可以攔路,不是身後沒有手足跟從。
“今後的路,要自己去走。”
李鈞輕聲重複著蘇策的話,心頭的思緒便越發沉重。
可如果路真的那麼好找,就不會有那麼多的失路之人了。
更何況自己走的還是一條沒有前人,連蘇策這樣的武序雄主都無法指點的道路。
李鈞揉了揉眉心,開始從頭梳理自己一路晉升所遇見的所有儀軌關卡。
如果說獨行武序的儀軌產生是來源於那些記錄著各種武學的基因,是那些在‘天下分武’之中死亡的武序前人的遺憾。
死在自己手上的從序者不少,儒釋道三教皆有,甚至連門派武序也都殺過。
但在晉升禍首的時候,儀軌的內容分明已經不再局限於某條特定序列的從序者,而是演變成了一些模棱兩可的事件。
其實哪怕李鈞現在已經到了武序五禍首的巔峰,但他依舊沒有徹底搞懂為什麼在大阪城殺了餘滄海之後,自己就能完成那‘禍事’的要求,從而得到晉升。
以前蘇策曾經跟自己提過,破鎖晉序的標誌是現在蘇醒的基因沸騰到頂點,最直觀的體現便是自己的精氣神同時舒爽到極限。
所謂的儀軌,簡而言之,便是指導自己達到這一要求的方法步驟。
但現在李鈞想不出來能讓自己渾身基因沸騰的事情,難道要自己推翻整個新東林黨?
想到這裡,李鈞不禁笑出聲。
這或許是一條方法,甚至可能讓自己晉升不止一個序位,但那也要做得到才行啊。
“想到什麼開心的事情了?”
背後傳來謝必安的聲音,李鈞回頭望過去,謝必安雙手拎著兩瓶瓶裝明酒,沿著台階一步步‘走’上天台。
那是兩條用來代替雙腳的外掛機械義肢,在登上天台之後,便重新變形回了輪椅模樣。
“身體真不能再用了?”
謝必安自行醒來的時候,李鈞正帶著人在大阪城,不過負責看護的楊白澤還是第一時間把消息告訴了他。
“我已經問過了鄒客卿了,還有救,就是可能有點麻煩,得花點時間。”
謝必安語調輕鬆,隨手將一支酒瓶遞給了李鈞。
“不過就算醫不好也沒關係,反正現在犬山城百戶所也用不著我跟彆人動手,我就躲在背後動動嘴皮子就行了。”
李鈞接過酒瓶,仰頸猛喝一口,躁烈的火線從咽喉直插入胃,原本因為剛剛蘇醒,還有些昏沉的頭腦瞬間清醒過來。
“劍南燒春?”李鈞咂摸著嘴巴,拎起酒瓶看了一眼。
謝必安笑著點了點頭:“知道鈞哥你以前在成都府的時候愛喝這個,我專門找人從帝國本土運來的。這種不摻假的純正明酒,在倭區可不好找。”
“其實以我的水平,根本喝不出真假,我隻是每次喝到這個酒,就會想起一個老朋友。”
“誰?”
“一個死了很久的胖子。”
李鈞又朝嘴裡灌了一口,說道:“如果沒有他,我現在可能還在九龍街當一個渾水袍哥。騎著我那輛機車,穿街走巷,白天收錢,晚上砍人。閒下來就吃頓火鍋兒,再找個改造程度不高的流鶯泄泄火。”
“聽你這麼說,那這個胖子可是恩人啊。”
李鈞愣了一下,忽然放聲大笑:“哈哈哈哈,確實是恩人。可惜就是命不夠硬,被我給克死了。”
“跟你比命硬,那得讓鄒四九好好算算這世上有沒有這樣的人了。”
謝必安跟著笑道,等笑聲散去之後,他緩緩說道:“袁姐讓我告訴鈞哥你,在大阪城事情之後,她和陳客卿他們都往前走了一步,讓你彆太擔心。”
李鈞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還有夜叉和鴇鬼他們,他們沒膽子自己來說,在下麵纏了我半天,非讓我告訴你他們都不喜歡跟著儒序的人做事,哪怕是讓他們脫了這身衣服,他們也不願意。反正錦衣衛的俸祿也就隻有那麼三瓜兩棗,丟了也不可惜。”
謝必安話音頓了頓,輕聲道:“我和小黑也是一樣。”
李鈞不置可否,隻是淡淡道:“其實,楊白澤那小子是一個不錯的好人。”
“好人是好人,可惜太斯文,跟咱們這些糙人尿不到一個壺裡。”謝必安搖了搖頭。
“合著你們都挺粗啊,擠得彆人都沒空間了?”
李鈞咧嘴笑道:“不過我的命硬啊,你們一個個的膽子都這麼大?”
“我們的命也不軟啊,既然大家都是些災星,乾脆就不要去禍害彆人了唄,咱們自己玩兒得了。”
謝必安正色道:“他們還說,要是伱不答應,那他們就讓範無咎帶著他們去參加鴻鵠,也去喊一聲‘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要是實在不行,乾脆就地直接落草,把戶所裡的裝備全部帶走,去城外當流寇。反正都要另謀生路,那不如找些熟悉的行當來乾。”
李鈞聞言冷笑道:“沒想到咱們這樣一個小小的百戶所之中,竟有這麼多想要造反的臥龍鳳雛啊!如果我沒猜錯,這句話應該是範無咎那混蛋說的吧?”
謝必安哈哈一笑,選擇了默認。
“其實大家的想法也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