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龍心頭一顫,“回法師的話,那場試煉龍虎九部都派有人參加.”
“嗯,這些本法師自然知道。我問你,張清律被誰所殺?”
“曾經的倭區犬山城錦衣衛百戶,李鈞。”
“陳乞生在其中是什麼身份?”
“犬山城錦衣衛客卿。”
“那你知不知道張清聖又是死在何處?”
“我聽聞也是在倭區不過清聖法師出事的時候,我已經返回了龍虎山,並未參與其中。”
“那本法師告訴伱,張清聖死在江戶城。而殺他之人,正是陳乞生。陽龍,抬起頭來。”
陽龍緩緩抬頭,張清羽就坐在不遠處的太師椅中。
“我問你,天師府提舉署道序過百人,清溪監院為什麼單單欽點你跟他一起下山?”
張清羽目光鋒利如劍,直插陽龍麵門。
一股強烈的壓迫感迎麵而來。
“清溪監院說過,他是看中了我的為人和能力”
“嗬。”
張清羽輕蔑一笑,對陽龍的回答不置可否,繼續追問道:“你們在上饒縣府衙被誰襲擊?”
“李鈞。”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為什麼不是陳乞生?”
陽龍咽了口唾沫,搖頭道:“我不知道。”
“那他是直接動手,還是說了些什麼?”
“一言未發。”
“那為什麼清溪監院會身死道消,而你卻能兵解逃生?”
“我不知道。”
陽龍聲音艱澀沙啞,喃喃道:“或許李鈞的目標隻有清溪監院,我這種小角色根本不值一提.”
“張清溪前往上饒縣,除你之外,隨身隻帶了一名四品黃巾力士。”
張清羽神情冷漠道:“我可以告訴你,在你兵解之後,崇源道君曾通過天軌星辰跟李鈞交手,卻也沒能將對方誅殺當場。以李鈞的實力,要想讓你魂飛魄散,不過是捎帶手的事情。”
“我不明白法師你的意思.”陽龍臉色漲紅一片,額角青筋跳動不止。
“我的意思很簡單,為什麼清溪監院身死道消,而你卻能有兵解的機會?”
張清羽一字一頓道:“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監院的意思,我也應該跟清溪監院一起魂飛魄散,這才是能證明我的清白,對嗎?”
“嗯?”
陽龍飽含怒意的低吼,讓張清羽蹙了蹙眉頭。
“陽龍,你最好看清楚你現在是在跟誰說話。”
“我當然看的清楚。”
陽龍撐著膝蓋踉蹌起身,垂向地麵的頭顱傳出悲憤的低語:“但這不代表我就要承認我沒做過的事情。”
“我沒有背叛龍虎山。”
陽龍猛然抬頭,泛紅的眼眸直視前方的紅袍道人,“清溪監院的死,我比任何人都要憤怒。我恨武序李鈞,更恨自己沒能保護好清溪監院,我在當時的情形下,我根本做不了什麼,我甚至連擋在清溪監院麵前都做不到。”
“如果清羽監院認為我有通敵的嫌疑,大可以對我進行搜魂,我陽龍絕不反抗。即便是事後失去神智,我也毫無怨言,隻要監院大人能還我一個清白便足夠了!”
怒吼聲回蕩在大殿之中,長久未散。
陽龍大口喘著粗氣,眼眶中隱有晶瑩閃動。
張清羽臉色陰沉,目光凝視著陽龍,似乎想從他的表情中抓出一絲偽裝的異樣。
“來吧,給我一個痛快,還我一個清白!”
陽龍再無法忍受這樣的屈辱,再次怒聲吼道。
“陽龍師弟,你誤會了。”
如同驟雨急過,天光忽晴一般,張清羽十分突兀的笑了起來。
“我之所以沒有對你進行搜魂,正是因為我和清溪師弟一樣,也十分相信你的為人。要不然就憑你現在咆哮玄壇殿的行為,我現在就可以當場將你誅殺。”
張清羽態度前後極轉,陽龍劇烈起伏的胸膛猛然一頓,緊咬的牙關中傳出‘嘁’的一聲漏氣般的聲響,整個人像是被抽了脊骨,連續向後趔趄數步,癱軟在地。
“我相信清溪師弟的死與你無關,但是死罪可免,你護衛失責的罪名卻免不了。”
劫後餘生的陽龍渾身汗如雨下,湧起的虛弱感讓他眼前陣陣發黑,勉強顫聲說道:“我認罰”
“罰當然要罰,但怎麼罰以後再說。”
張清羽抬了抬手,兩名黃巾力士從角落的陰影中走出,將癱在地上的陽龍攙扶著站起來。
“崇源天君賞賜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多謝崇源天君!”
陽龍一聲哀鳴,剛剛站穩的身體又猛得往下墜,似乎想要以頭搶地,卻被黃巾力士牢牢抓住。
“道君需要弟子做什麼,還請清羽監院明示。”
“不用著急,會有人告訴你該做些什麼。你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儘快去萬法宗壇領取一枚道基,等你這具軀體穩定之後,就回提舉署報到吧。”
兩名黃巾力士拖著陽龍往外走去。
“哦,對了,現在的提舉公署監院是陽宗,以後你就聽他的命令行事,明白了嗎?”
無法行禮的陽龍在拖行中連連點頭,感激大喊道:“謹遵天君法旨,謹遵監院法旨”
玄壇殿外,日頭正熾,金黃色陽光毒辣刺眼。
在從鬼門關前轉了一圈的陽龍站在殿前的廣場上,一身道袍血汗混雜,頭頂發髻散亂,狼狽不堪。
周圍往來的道序從他身旁匆匆路過,除了扔來一個嫌惡的目光之外,根本無人關心。
陽龍旁若無人地梳理好自己的頭發,混不在意此刻自己打著赤腳,一步步走在滾燙的金磚地麵上。
步伐緩慢,落地極穩。
相較於如何快速恢複自己兵解之後的實力,陽龍現在更關心一個問題。
那就是陳乞生已經挖了靈竅,怎麼能夠鏈接進入自己的洞天?
一向謹慎的自己,竟然會犯下這樣愚蠢的錯誤。
“劉謹勳,你怎麼會犯下這麼蠢的錯誤?”
重慶府府衙,一張方桌就擺在院內。
泥爐抱著炭火,將鐵鍋中的湯汁煮的咕咕直響。
腥辣的香味隨著熱氣升騰,火紅的辣椒和各種香料在沸湯中上下浮沉,讓人食指大動。
“金陵也是南方,你吃火鍋居然不用油碟,用麻醬?!”
裴行儉嚼著一塊牛肉,衝著坐在對麵的老人嚷嚷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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