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賀芳亭與女兒一道用飯,聽她嘰嘰喳喳地說些趣事,摘花、捉鳥、捕蝴蝶等等。
隻覺津津有味,極有意思,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
說著說著,江嘉瓔忽然歎道,“娘親,活著真好!我們都要好好活著!”
之前那七年,她雖然還活著,卻像是死了。
死的感覺一點兒也不好。
什麼都碰不到,什麼都吃不了。
賀芳亭柔聲道,“瓔兒說得對,我們都要好好活。”
江嘉瓔拉著她的衣袖,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認真說道,“娘親,誰都不能欺負你。爹不能,哥哥不能,祖父祖母、二叔二嬸和姑姑也不能!誰欺負你,你去告訴你皇帝舅舅,讓他打誰的板子!”
這才是她女兒該說的話,賀芳亭都快哭了。
又怕嚇著女兒,忍住眼淚道,“瓔兒真聰明,就是這樣,誰欺負我們,我就去找皇帝舅舅告狀,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江嘉瓔被母親誇獎,心裡樂開花,嘴角翹得壓不住,一高興多吃了半碗飯。
她玩了一天頗為疲憊,吃完飯就上下眼皮直打架,嚷著要睡覺。
賀芳亭怕她積食,硬拉著她在院子裡走了會兒,才放她去沐浴。
自己卻是到了正屋,召見青杉、青葵、白術、白芨等外管事。
青葵率先稟告:“郡主娘娘,柳家班願意領了銀子去安州,再不回京城。那晚所見所聞,他們也立下毒誓,不往外傳。”
賀芳亭點點頭,“如此甚好。”
她不介意讓世人知道女兒曾中邪,卻不想讓那惡鬼說的話外傳。
書中世界什麼的,太過驚世駭俗。
世人若不信,置之一笑倒也罷了,若有人信了,也許會想來問瓔兒詳情,到時不堪其擾,也容易生出意外。
更主要的是,那惡鬼還說,老皇帝會在五年後駕崩,太子登基,重用謝容墨。
這種事情,可不能從她這兒傳出去。
因而必須封口。
柳家班也是常走江湖,應該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
接著是白術,“郡主娘娘,謝容墨被擄到山上後,沈家又出現一個謝容墨。前幾日因與沈家六少爺爭執,被六少爺推到玉帶湖中,屍首還沒打撈到。沈家為六少爺隱瞞,說謝容墨是自己失足落水,沈老太爺默認了這種說法,皇帝便也信了。”
賀芳亭就知鎮北王必有後手,沉吟道,“鎮北王手下人才濟濟。”
而且必有精通易容的奇才。
鎮北王能易容成馬販,也證明了這一點。
至於沈青陽,再疼愛謝容墨,也是自家兒孫更為要緊,哪會為謝容墨報仇?
謝容墨之死,到這兒就可以打住了,不會再有人追究。
她奇怪的是,“謝容墨怎麼還住在沈家?宅院還沒賞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