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聽說夏希羽的時候,是在學校裡讀到的報紙上,他是一位學術水平能夠與蘇步青先生並列的青年數學家。
第二次聽說夏希羽的時候,是在首次見到劉曉涵同誌的時候。在她的講述中,曾經提到過一件事:由於夏希羽經常有各種各樣但在總體上卻是一脈相承的想法,這導致夏希羽的用語習慣讓她覺得難以適應。即使是在夏希羽對外賓以及其他訪問學者說英語和法語的時候,也能有原汁原味的創新詞語,這讓她和我都感到很意外。
早些時候,她也經常在旁聽或做翻譯期間覺得夏希羽的這種能力讓人感到十分費解,直到1982年之後才慢慢地適應了。
這或許是她在迄今為止與我共事的短短幾個月期間,就能有如此出眾的成就的至關重要的原因。
——章小蔚,198210,時任外交部翻譯室隨員(見習翻譯)】
這天的午餐期間,劉曉涵碰到了一位同樣來自浦江的同事——章小蔚。
“老過【1】對你真好……不過,你那麼努力地工作,而且得到不少外賓的好評。不論是政治水平還是業務水平,你都是一等一的。尤其是前段時間你給撒切爾夫人翻譯‘一諾千金’這個成語的時候,簡直絕了!我當時就想到翻譯成‘價值一千盎司的黃金的承諾’,根本想不到你那種翻譯。”
劉曉涵並不覺得這有什麼神奇的,隻是如實說道:“沒什麼,真沒什麼,我家算是個‘書香門第’,大學期間還在研究所給夏所長當翻譯。你才是真的厲害,憑工人身份高考考了兩次才考上大學,然後和我一樣來到這裡。章姐,你也不要自謙了。”
“我有兩個問題一直想問你。”
“章姐,你問吧。”
章小蔚於是開始問出了第一個問題:“第一,你是怎麼算到這次要不隻準備三十個人的飯量,還準備了好幾張大小相近的綠色餐布?”
“希羽組裡工作的那會,我讀過很多卡紮菲在其他國家訪問的經曆,我們國家在總體上相對於美蘇來說比較弱,因此他可能會更跋扈。我根據我的了解,以我在希羽組的工作經曆為依據,特彆提出要按照對方可能讓整個飛機滿載,也就是要按照至少一百五十人份去準備,沒想到還是少了。
“但其他同誌們的壓力至少沒有那麼大。如果要從三十多人改成兩百多人,那這個難度就不是一般的大了。至於綠色餐布?那個顏色與他們國家目前正在使用的國旗顏色一模一樣,這肯定是不會有錯的,我不相信一個國家搞外交的時候,會公開表示自己不喜歡自己國旗上使用的主要顏色——否則首先追責的就是那批確定國旗樣式的人。”
章小蔚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麼,第二個……應該算是第三個問題了——你是怎麼想到留在外交部的?”
“算是我很早就有的夢想吧……”
就這樣,兩人一邊聊著,一邊為之後的外交活動做準備。
……
同一時間,湯霄竟然開始主動躺在夏希羽的身邊,聽他講著她詢問的各種問題的答案,完全不準備回到住處。
“湯霄,你還有什麼問題要問嗎?”
“太多了,你身上解釋不通的地方太多了,但我不覺得沒有意識到這點的你可以會給我一個答案,所以我放棄了許多不想問的問題。”
“是嗎?那為什麼你現在已經可以比之前更熟練地躺在我的身上?”
湯霄:……
看著一臉黑線的湯霄,夏希羽真切地說道:“說真的,在沒有認識沈涵曦之前,我一度覺得女孩子比隸屬度【2】函數圖像差不了太多。直到接觸沈涵曦之後,我才開始對另一個性彆產生除了完全靠商業契約的、更進一步的想法。”
“於是,我希望認識些普通的異性朋友。然而,沒過多久,我就發現她與其他人又有差彆,其他人並不太能理解我的絕大多數想法,但沈涵曦竟然可以,於是,我很快就開始希望與她密切合作。”
聽到這裡,湯霄忍不住追問道:“你真的對身材這類外形條件沒有任何想法?”
“比起可以被人為塑造的身材曲線,函數曲線更吸引我。花瓶這種在我看來完全屬於農業時代和工業時代早期的東西,還不如可以被輕易買到的花盆更適合我,至少後者的可塑性更大,也不用經常擔心摔壞。”
湯霄想起了自己看過的、有關夏希羽的完整檔案,於是追問道:“因為你小時候的事嗎?”
“嗯,與你和你的上級們知道的差不多。”
“抱歉。”
“沒什麼,都過去了……現在我過得比那些當事人都要好,而且這種事也暫時不會發生第二次,這就夠了。”
湯霄難以理解夏希羽的這種神態和語氣——她隻在“老林”這樣的人身上看到過。
“為什麼感覺你越來越像我老家的上級?”
夏希羽不置可否道:“可能是因為我從小到大讀書就比較多,尤其是在知道了費馬最後猜想,並想著有朝一日能真的獨自完成證明之後,就開始讀得更多了。也可能與你來我們這裡之前,我就通過其他同事們了解了國內外的各類情況和各種曆史的原因。或者說,這是視野開闊帶來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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