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
顧縛卿沒有猶疑，而是淡淡地肯定回答，隔著電話的聲線，姬淩音分不出他現在的神情。
"是鋼棍對嗎？"
幾乎是靈光一閃，姬淩音便脫口而出，就像是下意識的冒出來這個詞，湧到了嘴邊，便滑了出來。
"嗯。"
顧縛卿還是沒有否認，時至今日，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瘦弱精致的小男孩了，也無需在隱瞞什麼。
何況姬淩音既然問了，那也沒什麼好遮掩的了。
"顧縛卿!你，你當時才四歲啊！你!……"
姬淩音微微歎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有驚訝有憐惜，同時也很不可思議。
記憶裡那個乖巧純真可愛的弟弟，其實當時有很多麵是自己所不了解的。
"我爸從小就不管我，我媽又隻要求我考第一，優秀優秀再優秀，同學暴力這件事，我隻能自己解決，論力氣，我當時也打不過他們，隻能借助工具了。"
顧縛卿聲色淡淡的，卻聽的姬淩音一陣陣有些心酸似的，她隻知道顧縛卿是獨生子，從小被寄予厚望，但又因為小時候太過於精致漂亮，反而會被男同學欺負。
自尊心要強的顧縛卿，自然不肯告訴父母，何況顧長風和丁冉蕾這對父母也不稱職，於是隻好鋌而走險，自己拎棍子解決了。
"……"
姬淩音咬著下嘴唇，有對顧縛卿的心疼，也有些絲絲埋怨和恨意，情緒蠻複雜的。
想不到顧縛卿小時候其實過的也不幸福，因為太精致漂亮，被同學欺負，又被顧媽媽丁冉蕾，逼著學習各種才藝。
不僅要上學，還要參加輔導班文藝班，在成績優秀的同時，還要參加選秀和童星培養訓練營。
可以說顧縛卿如今有多優秀，從小就有多刻苦，他的成長軌跡和大部分人完全不同，又被顧媽媽逼著揠苗助長，火勢提前催發，運道越燒越烈。
按照原本的人生軌跡，顧縛卿屬於厚積薄發類型，前期應該一塊磚一塊磚壘起來，後麵才有銅城鐵壁，天柱命理根基才能打穩。
結果被顧媽媽丁冉蕾急於求成，運勢提前催發，以至於十二歲那年，不得不借用姬淩音的運道來續火。
如果二十四歲時，姬淩音不救他，那顧縛卿必死無疑。
他本可以安安穩穩求學，打磨演技，成為一位實力派演藝家，但是運勢被提前揮霍，人氣和流量鱗次櫛比襲來，就像是應該一根根燒的木頭，結果被堆起來，一把火直接熊熊燃燒。
結果必然會被反噬，事業上必有橫災，而人一旦運勢低迷，妖魔鬼怪就容易纏上來，屆時顧縛卿才是黴運不斷，厄逆纏身呢。
偷來的東西總歸是要還的，借來的也是同樣。
姬淩音咽了咽唾沫，忽然有種無力感，她恨顧縛卿就是恨這一點，越是知道他過的也不好，知道他心中隱匿的痛苦，姬淩音就越是憤懣。
因為這樣就不能心安理得的報複他了。
明明他是受益者，可他也被蒙在鼓裡，被當成棋子而已，這一切孰是孰非，又怎麼說的清呢？
"淩音…，你還在聽嗎？"
顧縛卿看了眼手機，還在通話中，但是對麵卻沒有聲音，於是心一緊地就詢問著。
"嗯，那你當時為什麼還要我保護你？"
姬淩音有些不忿，明明他自己可以解決對方，結果還要以自己來當幌子。
但是一想起當年那個乖巧純然的小小顧縛卿模樣，姬淩音就不由得心軟。
"是你說的……"
顧縛卿有些幽怨似的，似乎還有輕微的喟歎。
"……"
弄的姬淩音瞬間有些臉紅耳赤，有些害臊得尷尬，也是，當年是自己非要保護顧縛卿的，因為貪圖他長的好看。
"我還有事，我掛了。"
姬淩音咬了咬嘴唇，她心中仍然有對顧縛卿的恨意，但是又像是棉花一樣，打不出去，傷人的話也吐不出來。
她現在心裡的感情很複雜，她既希望顧縛卿去死，但是又不希望他就這麼死去，畢竟某種程度上，顧縛卿也是受害者。
姬淩音沒法徹底罔顧道義和良心，去做事情，即使現在的滔天恨意，但還是有著理智分析。
隻是這一想，她更恨丁冉蕾了，她恨丁冉蕾居然這麼多年把顧縛卿蒙在鼓裡，真的讓他一無所知。
哪怕隻有一點點，都能證明他不是無辜的，那自己下手也就無需顧忌，但是偏偏顧縛卿真的一無所知。
在這個龐大的偷天換命的計劃裡，既是受益者，也是受害人，顧縛卿是真真切切愛上了姬淩音，甘之如飴。
"我……"
沒等顧縛卿還要說什麼，姬淩音便已經切斷了通話，整個人太陽穴有些突突的跳，一接觸到顧縛卿，自己的情緒就會被帶的天上地下的飛來飛去。
這樣一點也不好。
殘存的理智在告誡姬淩音，自己之所以受他影響非常大，是因為自己缺失的情魂在他身上呢，自然一舉一動都牽扯著本體。
何況顧縛卿這個人，從小就會裝乖扮豬吃老虎，他隻說了他的苦難，那他的光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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