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官鳴點點頭,腳步輕輕地離開了書房,不再打擾工作的父親。
聽著兒子腳步聲漸行漸遠,官風朗一瞬間有些言不清的直覺。
手不自覺碰到了景德陶瓷杯,裡麵檀井龍香茶水,褐黃色的水光輕輕波動,茶葉也是沉沉浮浮。
自己的這個兒子,終於還是長大了,這種感覺很難說明,就是一瞬間如錐在囊的感覺,寶劍鋒從磨礪出,即將利刃出鞘的即視感。
以往從沒有這種感覺。
有那麼一瞬,官風朗覺得兒子離去的背影,就像是得了自己交代任務,前去刺殺敵人的少將,勢必可以大勝而歸。
早年間,官風朗也是希望官鳴能從政的,畢竟是自己唯一的兒子,一脈單傳,有人能繼承自己的事業和理想,那再好不過了。
但是官鳴誌不在此,有誌醫學,惋惜之餘,官風朗情緒也是淡淡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不可強求。
時隔多年,他今晚第一次有了這種父子並肩作戰,商討的感覺。
如果官鳴未來真的從政,那也未嘗不是一件喜事。
雖然沒有一丁點征兆,可官風朗就是下意識聯係到了一起。
這是出於政治家極其敏銳的直覺,以前官鳴性子簡約,沉迷醫學,為人處世雖也落落大方,但總是不上心。
像這樣求人幫忙辦事,越發藏住心事,沉穩起來,還是頭一遭。
麵如平湖,而心有驚雷者,可拜上將軍也!
從政的第一件事,就是心理素質過硬,永遠不要讓對手猜透你的心理。
哪怕你再害怕,也不能表現出來。
某種程度上來說,官鳴已經初步具備了政治家的基本素養,假以時日,如果加以引導,必然也是一棵好苗子。
官風朗幾乎在一瞬間,思慮了這個可能,回神過來間,景德陶瓷杯裡,檀井龍香的茶葉還在隨水舒展,就像在跳一場綿延蹁躚的舞蹈。
……
官鳴在出門拐角間,迎麵碰到了從客廳過來的陳雲裳,不同於剛剛的小女孩傲嬌,此時的她,一臉成熟的濃重氣息。
"姑父在忙嗎?"
陳雲裳略微掃過眼,似乎在躊躇要不要過去。
"嗯,你找他有什麼事嗎?"
官鳴不知道表姐是不是有事,因此也不好應允,隻能先打著馬虎眼試探試探。
"事倒是沒什麼事,我難得來一趟,總要過去打個招呼。"
陳雲裳莞爾一笑,倒是蠻知書識禮的風情,全然不似剛剛在客廳撒嬌,還和官鳴掐架的女兒家樣。
"這倒不用,我跟爸說了,他知道你來了,說你想要什麼,隻要我媽同意了,隻管拿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