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再多也是無益,姬淩音說乾就乾,當即摒棄雜念,卯足精神,回憶著書中細節。
她記憶力很好,四年前在複旦看過的那本古籍裡的文字,隨著冥想集中注意力,開始一個個鉛色浮現在眼前,彙聚成流動的光圈,緩慢地在腦海裡旋轉。
再次睜開眼睛,姬淩音滿是堅定和破釜沉舟的決絕,心中已經有了定數。
她先是拆開了包裹鏡子的紙盒,撕開之後,快速反麵朝下。
不敢稍有耽擱,接著快步走到床前,將鏡子光亮一麵舉著,對著床上的顧縛卿,從頭到尾,全須全尾地仔仔細細照了一遍。
然後扯過來一張黃紙錢,快速地蒙在了鏡子照人的這一麵,將其平躺著放在了盛滿井水的銅盆裡。
鏡子質量並不重,沒有第一時間下沉,而蒙在上麵的黃紙錢由於吸了水,很服帖地粘合在了鏡子光亮的一麵上,隨著鏡框而有些微微凹陷的痕跡。
姬淩音咽了咽唾沫,深呼吸一口氣,沒有看顧縛卿,而是盤腿坐在了銅盆前。
再次扯過來一張黃紙錢,單手提著放在自己眼前,另隻手咬破食指,血珠一下子冒了出來,對著黃紙就寫了一個"尋"字。
破口的食指摩挲粗糲的黃紙,很疼很疼,沙礫一樣的,但姬淩音由於集中精神而渾然不覺。
寫完後,她拿過來一隻打火機,對著粘血的黃紙底部一個角開始點燃,但是打了幾次,都打不出火來。
頓時讓姬淩音有一瞬間心悸的著急,她連忙穩住心神,再次集中注意力,心中默念著,"火,我要火"。
古籍上記載的點燃黃紙錢,是用指間發熱,使其自燃,但顯然姬淩音並沒有這個本事,她沒有學過這項異能。
所以就直接用物理手段來輔助,用打火機來點燃,但是古今差異,加上理解和語義的變化,已經不確定能不能成功了。
再者,凰命天行,本身就是很具有神話色彩的儀式,不能完全用現代知識來解釋。
姬淩音咬著牙,一遍遍按著打火機,很是倔強,她認為自己記得沒錯,理解的也沒錯,但是古代的手段流傳至今,已經不太適用了。
反正用手指集中熱量,直接燃燒紙張,就現代而言,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是常人很難辦到的。
何況任何事物都要與時俱進,新事物替代舊事物是必然趨勢,就算是取其精華,也要適應當代的技術手段和思想才行。
姬淩音呼吸沉了沉,禁不住嘴裡呢喃出聲,"不是說我是紫微聖女嗎?怎麼連這點香火都不給我?!"
人病亂投醫,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姬淩音是有點氣憤的,正常人怎麼可能按打火機打不出火來,這就是有古怪!
何況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她還特意讓大熊多準備了幾個打火機,結果無一例外,全都不行。
一按著就是虛虛的氣,完全打不出來火。
一個可以是例外和偶然,但是接連幾個都是這樣,就有貓膩了。
顯然是,有"東西"在阻止。
姬淩音咬著牙,最後一把把幾個打火機抓著,全都丟在了桌子上。
拿著寫了血字的黃紙錢看了看,又瞥了眼漂浮在銅盆水裡的蒙著濕紙的鏡子,抿了抿嘴。
不知是不是錯覺,那漂浮的鏡子被姬淩音看了一眼,而有些微微晃起來,一點小的漣漪在微微顫抖。
就像是害怕姬淩音一樣。
"靜下來,靜下來,你能行的!"
姬淩音在心裡默念著,闔動著眼眸,再次回到了銅盆前,盤腿坐著,單手拿著血字黃紙,集中精神。
"清風徐來,明月且隨…"
姬淩音先是閉上眼,默念著清心咒,讓自己心靜下來,慢慢地隨著咒語的流淌,一股清泉也在汩汩沁著心田。
心田裡有顆種子,它潛伏冬眠了好久好久,地麵上的土壤乾涸裂著,使的它一直被困在其中。
它等了一年又一年,始終無法破土而出,外麵堅固乾澀又惡劣,無數的雷電熱意,在等著將它扼殺於萌芽之中。
種子都知道,不過它並不怕,也不屈服,隻是一直默默地仿佛不存在地待著,等著時機。
它相信並且確定,那一天一定會來的!
年歲更迭過往,四季花開葉落,種子已經不知道等了多少個山中日月。
終於在這一刻,它感受到了汨汨的甘泉在緩緩從乾裂的土壤上滲透下來,一點點水潤著自己的外殼。
很清涼和美好,一下就將這些年的茫然等待一掃而光,種子頓時雀躍不已,渾身充滿了動力。
水,它一直渴望著水。
水是萬物之源,沒有水就無法生長。
但是常年的乾旱和厄逆,讓種子的外殼變得十分堅硬,如機甲鐵器一般,原本是用來保護自己的,此刻卻困住自己。
此一時彼一時,原本的蜜糖,瞬間就成了砒霜,外殼沒有錯,隻是種子不再需要它了。
"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姬淩音在心裡默念著,更加集中精神,眉頭有些微微蹙起,額頭上也沁出來一層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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