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盛,去請個大夫給他治治傷。”
“是。”
嶽芝林愣了愣:“王爺,這人不是交給我了嗎?”
祁霄笑起來:“我要交給王爺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祁霄指了指畫像上的人。
嶽芝林又驚又喜:“王爺找到人了?!”
“找到了,在地牢裡拴著呢,嶽大人請。”
嶽芝林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知道楚王府裡還有地牢。雖然有也不奇怪,但楚王祁霄,一個整日遊手好閒的混世魔王,要地牢做什麼?
祁霄帶嶽芝林從後花園假山中的暗門進入地牢,裡麵昏黑一片,靠著甬道兩側山壁上的燭燈隱隱照出些許亮,二人越走越深,陰冷潮濕的土氣混雜著血腥味越發濃烈起來。
不多會兒,便到了甬道的儘頭,一間囚室,一個遍體鱗傷的人被吊在囚室中,手掌和腳掌上被釘了拇指粗的鐵釘,根本動彈不得。旁邊的桌案上放滿了刑具,上麵的血跡都已乾涸。這人的麵目依稀可見,就是畫像上的人。
“……這……”嶽芝林忍不住捂住了口鼻,不是沒見過血腥,府衙刑訊人犯皮開肉綻都是尋常,但這人身上的傷可不是黃亮可比的,是真正肉眼可見的體無完膚。
“這也是沒辦法,嘴太硬。不過好在,頗有成效。”
“他說了?”
祁霄看著嶽芝林笑,笑得嶽芝林背脊一涼、不禁一抖。
“是齊國的細作。”
“……齊……?”嶽芝林看著祁霄,心裡盤算了一遍事情的經過,那個黃亮和這個人都是祁霄抓的,會不會是祁霄做的局?但祁霄做這麼多有意義嗎?反過來說,如果真的是齊國細作,那可就是大麻煩了。
陳周兩國剛剛經曆了一場大戰,倘若唐綾出事,恐怕議和無望,到時戰火重燃,又將是生靈塗炭。
齊國疆域不大,卻夾在周陳兩國之間,從陳越過鳳林山便是齊,而齊往周可謂一馬平川,在兩國相脅下的齊要謀求生存隻有讓鷸蚌相爭而無暇顧及其他。
祁霄站在那齊國細作麵前,背著手慢慢來回踱步,輕笑說道:“我也沒想到齊國手能伸這麼長,還敢劫虎威軍,想是太平日子過久了,皮癢。”
“王爺,這人您是如何抓到的?蘇將軍那邊可是一個活口都能留下。”
祁霄笑起來:“那文牒上不是寫著和記茶莊夏青嗎?我便讓宗盛查了查,文牒既然是真的,夏青這個人就應該也是真的,宗盛帶著畫像去和記茶莊問了問,夏青本人是在,卻不是眼前這個。那文牒怎麼丟的,宗盛就怎麼把這個人找出來。確實廢了不少事,不過人找到了,就容易許多,一支迷香就弄來了。”
祁霄說得仔細,嶽芝林便不再有疑,文牒和畫像都在他手裡,和記茶莊、柳楊鎮福如客棧,還有虎口峽山腳下的茅草屋他都會派人再去查,如果真的是齊國的細作,肯定還有藏著的,要是能抓住齊國細作,他就是大功一件,就算隻是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都將是他有平步青雲的機會。
可祁霄為什麼這麼幫他?
“王爺,這可是大功一件,王爺為何要將這份天大功勞拱手讓給下臣?”嶽芝林不明白,祁霄出這麼大力、費這麼多事究竟為了什麼?
“老嶽,咱們多年交情,我還能害你?”
嶽芝林心裡犯嘀咕,這還真不一定,楚王祁霄,彆人不知道,他嶽芝林卻清楚,祁霄到雍城時才十歲,被前任知府杜顯巍屢次怠慢和欺辱,祁霄記仇,私下聯絡嶽芝林,與之謀事。
嶽芝林永遠都忘不了自己被一個十二歲孩子說服,聽他的謀劃,暗中搜羅杜顯巍的罪狀和罪證,蟄伏了三年之久,一年前撫州府、撫州府聯合虎威軍剿匪,借袁州知府和陸方儘彈劾杜顯巍之機,呈上杜顯巍經年累月的罪行,陛下一怒,杜顯巍不僅自己被人斬下腦袋,還落了一個抄家滅門的下場,而嶽芝林竟從一個六品通判被越級晉升當上了撫州知府。
祁霄看著還是個半大少年,心性卻已十分可怖。嶽芝林可以說是被祁霄一手推到了如今的位置上,自然對他恭恭敬敬,有信任,更難免戒備。
祁霄走到嶽芝林身邊,靠得很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低聲說道:“這人就送給你了,他原先落腳的地方我派人盯著了,一旦有人前往,會立刻來報。接下去的事情需要你自己去查,我能幫的都幫了,等嶽大人日後青雲直上,咱們元京再見。”
嶽芝林一震,突然明白祁霄的意圖,他要返京!是了,之前聽聞元京有消息說琳貴人重病,祁霄已就快七年沒見過母親了,一定會請詔回京,但他朝中無人、琳貴人又不太受寵,想要回去必然不容易,才需出奇招。
陛下皇子眾多,除了大皇子、五皇子和七皇子尚在京中,其他都已分封,不得詔令不能回元京,於祁霄而言隻有一條路,就是有功績,可得陛下青睞。而這功績又不能太大,否則他在京中毫無根基,未回京先招惹另外三位厭嫌,說不準就是殺身之禍,借唐綾入京的時機正是再好不過。
搜救唐綾的人是蘇勤,祁霄不過是借了他兩條獵犬,算不得首功。他將唐綾留在王府救治,顧全大陳顏麵,向唐綾和周國施恩,拿捏著分寸恰好引起陛下的注意,借著唐綾的病拖延時間,等聖旨傳來他好隨虎威軍一同上京。
那齊國細作行刺之事,祁霄又是如何知曉?還能掐算謀劃好了去救人?
嶽芝林是聰明人,不該問的便不問,也無需祁霄多言,拱手便拜下去:“下臣銘記王爺恩情。”
祁霄敞懷一笑:“那嶽大人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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