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勤識相地帶著虎威軍撤了出去,小院一下空曠了不少,唐綾卻不能鬆一口氣,青嵐正悄悄從背後拽著他的衣袖。
“哎,這一夜亂的……”祁霄伸了個懶腰,扭臉衝著唐綾笑說,“折騰了一番,我倒是睡不著了,你累嗎?不累的話,我們把下午那盤棋下完吧?”
青嵐又拉了拉唐綾的寬袖,像是要示意他什麼。今夜闖入之人恐怕真是葉淮,否則青嵐不會這般焦急。
唐綾知道青嵐有話要說,他需儘快趕走祁霄,於是說道:“刺客之事多煩王爺勞心,唐某再次謝過王爺。原本是該陪王爺下完那局棋的,隻是我現在夜裡尤其畏寒,想早些睡了。”
“這樣啊……”祁霄拖了個長長的尾音,斜眼瞄著唐綾,目光實則落在了青嵐焦躁難掩的臉上,揚著嘴角又說,“那我也不勉強了。原本還與你說說今夜那刺客呢。”
話說到這裡祁霄就不說了,就瞧著唐綾眉頭皺起。
“既然王爺有興致,我也不好掃興了,請王爺屋裡坐吧。”
青嵐心急,小聲喚唐綾:“公子!”
唐綾輕輕搖了搖頭:“青嵐,去煮茶。”
青嵐心裡急的要命,卻不敢逆唐綾的意思,隻得閉緊了嘴去煮茶。
“此等小事,阿玉來吧。”
阿玉剛想接過茶壺就聽祁霄說:“阿玉這裡沒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阿玉退出房間,貼心地合上了房門。
唐綾抬眼看向祁霄,他讓阿玉退下看來是真的有要緊話要說。
“今天夜裡可真是亂糟糟得一塌糊塗,不過來了一個人,王府內外就都炸了鍋了,又是虎威軍、又是衙門差役、又是王府裡的侍衛,這麼多人看護這豆腐乾大的小院子都能鬨成這樣,驚擾了子繹的好夢,著實該打。”
“刺客抓到了嗎?”
祁霄看著唐綾,目光中滿是些意味不清的戲謔和狡黠,好像唐綾問了一個蠢問題。
“你希望刺客被抓住嗎?”
唐綾迎上祁霄的目光絲毫不懼,也笑起來:“方才蘇將軍如此大動乾戈地搜查王府,想來是讓那刺客逃跑了吧。”
青嵐正煮著茶,聽了唐綾一語猛然回頭看過來,恰好落在祁霄眼裡。
祁霄低聲笑起來,仿佛唐綾說了什麼好玩的事情,片刻後才說:“若不是為了子繹你的安全,楚王府豈能是他蘇勤想搜便能搜的?”
“如此,還得多謝王爺照拂。”
祁霄單手支著下巴,十分好奇地看著唐綾:“你可知道僅是今日你已對我說了多少聲謝了嗎?是真心還是敷衍?”
唐綾微微愕然,繼而淡笑道:“唐某自然是真心感激王爺。”
祁霄挑了挑眉,點了點頭,他不過是隨口一問,唐綾對他感恩戴德也好、懷疑戒備也罷,他都無所謂,隻是唐綾身上有一層美麗的偽裝,讓祁霄好奇,很想扒下來看看裡麵藏著的是什麼。他幫唐綾是為了回京,目的馬上就要達到了,就沒必要再做好人、做人情了。
“夜深了,我就不再打擾。晚安。”祁霄起身走到門口,突然轉回身來,勾起一側的嘴角,露出壞笑,“哦對了,那刺客受了傷,嶽大人已經連夜搜城,有蘇將軍和虎威軍從旁協助,那刺客應該很快就會被抓住。子繹不用擔心,今夜當有好夢,待一覺醒來就能聽到好消息了。”
唐綾臉色一凝,默默咬了咬牙,麵上依舊維持著淺笑送祁霄離開。
房門再次關合,唐綾轉身問青嵐:“是葉淮?他受傷了?”
“我未能親眼看到。人是從王府西側進來的,很快就被王府侍衛發現了,我去看的時候滿地箭矢,還有新鮮的血跡。”
“未必是葉淮……來人傷得重嗎?”
青嵐揪著眉,點了點頭:“依出血量看,必是重傷。卻不知是否傷到了要害。公子,若是葉淮……公子,我們要想法救他啊!”
唐綾頹坐著,眉頭緊緊皺起,許久才說:“先彆急,是不是葉淮還說不準。你我身上都帶著鐐銬,靠我們是救不了他的。”
人是單獨行動,與虎口峽那些刺客顯然不是一路,唐綾幾乎可以確定就是葉淮,但他自己也是被層層包圍著的,救人根本是癡心妄想。
葉淮的身手絕對在一流高手之上,輕功亦好,但他畢竟是一個人,想要在重重防範之下獨闖王府還是太過勉強了。此時此刻唐綾隻能相信既然葉淮能脫身,就能有辦法藏住。
唐綾擔心的是葉淮的傷勢,他相信青嵐的判斷,葉淮傷的不輕,若不及時救治,恐怕他還是會被抓,或者……死。他現在身邊隻有青嵐和葉淮,葉淮不能出事。
“公子,我想辦法出去探探情況吧?”
唐綾搖頭:“你就算能出的去,誰又會透露給你消息呢?我們在這裡信不得任何人。”
“可……那就不管葉淮了?”
“不一定是葉淮。”
唐綾眉頭皺得緊,他不能在這種時候自亂陣腳,尤其青嵐是個藏不住事的。
“若萬一是葉淮呢?公子,葉淮可是自小伴著你長大的呀!”
唐綾瞪了青嵐一眼,眼裡再無平素的溫雅之色,淩厲得叫青嵐縮了脖子。
“……公子……”
“出去。”
唐綾將青嵐趕走,獨自在燈下靜坐。葉淮不是青嵐,不會那麼衝動,不過是幾日沒有唐綾的消息就夜闖王府,他即便不清楚唐綾的情況,最大可能是想辦法混入王府,現在楚王府內外有虎威軍、王府侍衛還有府衙差役,人多眼雜反而容易混入。虎威軍治軍嚴明不容易,王府侍衛相互熟悉也不容易,最好的方法是假扮府衙差役,就算混不進來,探些消息總也不難,為何要闖?
唐綾沉下心來一想便覺得十分蹊蹺。或許不是葉淮?倘若是他呢?該如何救?唐綾攥緊了拳頭,用儘全身力氣壓著心中焦躁與不安。
而更讓他困惑的,是祁霄的態度和話,那一句“你希望刺客被抓住嗎?”分明是試探。
祁霄年紀不大,怎會如此難捉摸?他方才說話的語態,更像是在挑釁。難道他知道什麼?他抓到了刺客?是葉淮?已經知道葉淮是他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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