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嵐一去一回,喝口茶的功夫都不用:“公子,楚王已經回來了。”
“嗯……”唐綾看著青嵐,青嵐卻裝得一臉茫然,方才不是隻讓他去看一眼,確認回沒回來?彆的,唐綾也沒吩咐啊。
唐綾壓著一口氣,又道:“請楚王過來。”
“……是。”
青嵐癟著嘴領命出去,心裡卻想慫恿葉淮一會兒將祁霄打一頓。
不多會兒青嵐回來:“公子,楚王不方便來。”
“不方便?”唐綾蹙眉,將手中書卷拍到案上,祁霄這是故意的吧!
“是,楚王侍衛是這麼說的。”
唐綾站起身:“好,他不方便來,那我過去。”
不方便或許是受了傷?染了風寒?
唐綾說去就去,疾步走到了祁霄營帳前方有些後悔了,他從來不是沉不住氣的人,這是怎麼了?
唐綾剛想調頭回去,青嵐已走上前:“我家公子請見楚王殿下。”
帳前的侍衛向唐綾畢恭畢敬地行禮:“唐公子請。”
唐綾入帳,身後的青嵐卻被攔住:“對不住,王爺隻吩咐了許唐公子可隨意出入。”
“青嵐,你先回去,不必候著了。”
“公子……”
帳簾落下,將青嵐堵在了門外。
營帳內空空的,宗盛和白溪橋都不在。祁霄的聲音從裡間傳來:“進來吧。”
唐綾心頭滑過一絲猶疑,雙腳卻不聽使喚地先往裡頭走了,轉入內間,裡麵厚重溫熱的水汽頓時迎麵襲來。
白霧水汽之中,祁霄衣衫不整,上身還赤著,手裡剛抓了件乾淨的內衫尚來不及往身上穿,頭發濕漉漉地披散著,烏發如墨襯得他像山林裡的妖精,直勾勾的勾引著,就這麼光明正大、毫不遮掩地杵在唐綾麵前,任由唐綾呆愣地看著他。
祁霄常年習武,又是野慣了的,身材精碩結實,一點不似王孫貴胄那般細皮嫩肉,而更像軍營之中的悍將,堅毅挺拔。
唐綾一時失神,愣了半晌都沒做聲。
祁霄在林中蹲了一日一夜,身上又是泥又是土,臟兮兮的,原本想著梳洗收拾乾淨了再去找唐綾,倒不想是唐綾先來找他了。祁霄並非有意要逗唐綾,可這會兒見他發愣就臨時起意,忍不住走到唐綾麵前說道:“初見時,子繹說過,大周男子以剛毅健碩為美,我這樣子,可還算入得了眼?”
唐綾驟然聽得這話,耳根子一下就燒了起來,偏頭側身退後了兩步,乾咳了一聲,似是突然啞了一般說不出話。
唐綾未滿十二歲就跟隨父親行軍,軍營裡光膀子的糙漢子滿地跑他都習以為常,怎麼麵對祁霄他就不由緊張得不知所措起來?沒穿衣服的又不是他,他羞臊個什麼勁?!
祁霄慢慢吞吞地展臂穿衣,就在唐綾眼前晃來晃去,就算唐綾不偷瞄,也很難瞧不見。
唐綾匆忙轉身,扭頭退到了外麵,看見案上茶壺,一連灌下了兩盞茶,才稍稍緩下來些。
見唐綾方寸大亂,祁霄無聲地咧嘴笑起來,素日溫雅端正的唐綾也有這慌亂的模樣,真是意外之喜。祁霄原先還有些不確定,怕唐綾心誌沉穩堅定,又因身份界礙,即便是有些喜歡,卻不肯接受他,現在看來,祁霄是大可放心了。唐綾對他,不僅僅是有些喜歡。
祁霄心裡歡喜,手腳麻利起來,換上新衣,將自己飛快的收拾了,隻是頭發是肯定來不及擦乾了,便用發帶隨意綁了綁。
祁霄走出去,唐綾正端坐著喝茶,神色若常,仿佛剛才匆忙逃出來的人是其他什麼人。
“急著來找我,是有事?”祁霄坐到唐綾對首。
唐綾抬眼輕輕掃過,又垂眼好似專心喝茶,緩聲道:“倒不是著急。不過聽說你在林子裡守了一夜,回營就去拜見陛下,想必是獵到彩頭了吧?我心中好奇那木雕小鳥的謎題,就想來問問。”
“哦……”祁霄拉長了一聲,拖拖遝遝的,不緊不慢地倒茶、喝茶,半晌沒說話。
“謎底是什麼?”唐綾隻拿到一塊木雕,似是鳥禽的身體,沒頭沒尾的,看了不到一盞茶就送給了祁霄,就算再聰明,也猜不出來陛下安排的彩頭究竟是什麼。
“一隻夜鷺。”
“夜鷺?”難怪祁霄大清早入林,一夜都沒回來,夜鷺本就是晝伏夜出,青天白日反而尋不到。這些日子又多雨,即便是晨昏夜間也很難有機會。
祁霄嗯了一聲,擱下茶盞,起身走到旁邊矮櫃將上麵擺放著的三個錦盒端到唐綾麵前。
三個錦盒一模一樣,唐綾一看便認出來正是陛下那日賜下的,其中一個就是他的。
唐綾將錦盒打開,三塊木雕俱在,組在一起便是一隻木雕的夜鷺。
“這第三個木雕,你是從哪兒找來的?”唐綾收到木雕時就猜到除了自己恐怕沒人會幫祁霄。
“沈嵐川送的。”
“沈駙馬?”
沈嵐川乃是三公主的駙馬,翰林院學士,文章學問自是一流,跑馬圍獵皆是遊戲,他會來百雁山圍獵不過是因為皇上詔令不得不遵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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