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很涼,大雨過後的山林裡更寒,偶爾有風便會帶著寒氣入骨。
他們生不了火,靠火折隻能看清眼前伸手五指而已,更不可能有什麼溫度可供取暖。祁霄是不覺得有什麼,隻是唐綾做了半刻便開始微微發抖,祁霄就在他身邊,讓他能感覺些微溫度,可唐綾卻不敢靠過去,他心情複雜,又悔又痛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唐綾偷偷看著祁霄,小心翼翼地不願驚動這夜色,黑色的夜幕將所有的紛雜都隔絕開了,天地間隻餘他們二人,連時間都好似為他們而停留,他忽然覺得曇花不開也沒關係,隻要此夜未儘,隻要他在。
祁霄忽然驚覺,向他們來時的方向望了一眼,向唐綾說道:“應該是葉淮和宗盛追上來。”
唐綾隻覺得林中寂靜,他什麼都沒聽到。
“宗盛是知道這個地方,不過未必會領葉淮尋過來,夜裡在林中尋人幾乎是不可能的,我去引葉淮過來。他突然丟了自己主子怕要急瘋了。”祁霄剛想起身,突然想到什麼,又補了一句,“你既然應下了賭約,就得陪我等。”
說完祁霄才站起來,正要轉身突然被唐綾一下拉住:“沒關係,不用去。”
祁霄一愣,這是不想讓人打擾的意思嗎?
唐綾不放手,祁霄又坐了回去,想問的話問不出口,看著唐綾突然發覺了異樣,抓住了唐綾的手:“怎麼這麼涼?!冷嗎?”
當然冷。祁霄將唐綾從營地擄了出來,身上連一件外氅都沒有,入秋了夜間本就冷,何況山林裡,又是大雨過後。
祁霄將火折子塞進唐綾手裡,將人一下抱進懷裡:“我帶你回去。”
唐綾一聽他說要回去,心頭一急,伸手緊緊抱住了他,抵在他頸間說道:“說好了要等的。”
祁霄愣了愣,唐綾身上冰涼,抱得他很緊,像塊冰貼到了他這團火上,就要被烤化了,變得溫柔如水。
“你想等什麼?等花開?還是等天明?”
唐綾不敢回答。
火折子的一星亮光映照著唐綾略顯慘白的麵頰,終還是染上了些緋紅,唐綾垂眼的模樣尤似這月下曇花,隻是曇花哪兒及唐綾半分美。
祁霄心裡有根弦突然繃斷,再難自製自持,伸手托起唐綾的下顎就吻住他,輕輕的,又是不容抗拒的霸道。
唐綾大驚之下手裡的火折子掉落在腳下雜草叢中,一下就滅了。
終於眼前儘是漆黑一片,月光在遠處恍恍惚惚,他什麼都看不見,隻能聽見自己心跳如鼓,急促的敲得震天響。
唐綾雙手抵在祁霄胸口,像是要將他推開,卻不由自主地緊緊揪住了他的衣襟。
祁霄的輕吻一瞬變得貪婪,唐綾無力招架,這一局他隻能投子認輸,軟在祁霄懷裡,予取予奪。
唐綾漸漸喘不過氣來,神魂都像是要被祁霄吸了去,那一刻他好像聽見了祁霄的心跳,每一聲都是和著自己的,他好像突然發覺自己才是那山中精怪,專是勾人的,才讓祁霄這般瘋狂。
不知多久,祁霄終於肯漸漸放開了唐綾,他看著唐綾眼中霧氣重重,似是醉了酒,癡癡望著自己,拇指輕緩地擦著唐綾的唇,他忍不住笑起來,又低頭落了一個吻,淺淺的。
“回去吧。”
唐綾聽到祁霄說這話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心上的驚慌一點都掩飾不住。
祁霄卻是笑著,說:“不必等了。”他已經等到了。
唐綾愣住了,是不等花開?還是不等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