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越早就在隆泰興候著,伏在梁上聽王堂一和掌櫃對話。
“你什麼都沒說?”
“掌櫃的你還信不過我?當然什麼都沒說。”
“沒說就把你放了?”
“是啊,放了,我也納悶呢。約莫是找不到證據?”
“你當大理寺是什麼地方?就算找不到證據,你至少得脫層皮,給兩鞭子就能饒了你?”掌櫃的根本就不相信王堂一的話,錢衝已經全交代了,還是當著裴浩和曹巍山的麵,折子都呈到陛下書案上了,還能找不到證據?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掌櫃的,我真什麼都沒說。以防萬一,我這就出去躲躲?”
“也好,出去躲躲。不過還有些事要問清楚。你再把事情細細說一遍。”
“我被人暗算,醒來就在一間暗牢裡,就一盞油燈,烏漆嘛黑,哦,有個人,但他什麼都沒說,也沒問話,待了一會兒就走了。後來不知道多久,我睡了一覺,按肚子餓得程度,應該至少五六個時辰後,有人來暗牢問話,就問我和錢衝的關係、羅瑜案,我一個字都沒說,今日也是相同的問題。”
“誰審的你?”
“在暗牢中,看不清楚樣貌。”
“年紀如何?”
“聽聲音很年輕,二十來歲的樣子。”
不是裴浩,也不是曹巍山?王堂一耍他呢?!
“行了,我知道了,你趕緊走,免得夜長夢多。”
隆泰興的掌櫃立刻安排人和馬車把王堂一送出了元京城,馬車跑出去還不足三裡地就要下殺手,被宗盛和池越逮了個正著,劍尖都紮進王堂一胸口寸許了,偏是硬生生被池越截住,救了王堂一的小命。
戌時三刻,王堂一又回到了大理寺那間黑牢裡,若非胸口的傷還沒止住血,他當真要以為自己是大夢了一場。
為什麼?為什麼!
宗盛走入暗牢,為了給王堂一治傷,多點了幾盞燈。
“為……為什麼?!”
宗盛給王堂一上了傷藥,眼皮都沒抬,說道:“一會兒裴大人和曹大人要親自升堂審問,你想清楚再答,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
王堂一再次被押入大理寺時,隆泰興錢莊被京畿都護府圍了。街巷中許多人圍觀,都在議論著最近元京城真不太平,剛抄完了幾間賭坊商號,沒過幾日又抄,抄的還是隆泰興!
翌日,午時初,曹巍山在京畿都護府後衙擺了酒席,隻請了祁霄一人。
分明是將近正午時分,天色卻灰蒙蒙、陰沉沉的,瞧著是要下雨的樣子。
這悶悶的天,惹得曹巍山心裡好大的不痛快,頭疼、心絞疼、哪兒哪兒都疼。
元京城內雖說平素裡大事小事不斷,也說不得有多太平,但動不動就死人可是從來沒有的事。曹巍山坐在京畿都護府的衙門裡,原本給趙禕那樣的浮誇擦屁股已經夠煩的了,現在可好,人命案子一樁接著一樁,大皇子剛剛被禁足,這又牽出了秦氏……
現在這樣的情況已經不光是他一個曹巍山的麻煩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