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陛下對弈兩日,唐綾就得了一幅懷素和尚的字和一座宅院,這樣的賞賜令得元京城多少人猜想無數,就連唐綾自己都一遍一遍琢磨著陛下的用意。
唐綾臨著字帖,心緒難寧。
黃澤獻茫然問道:“久聞陳國皇帝癡迷棋道,莫不會僅僅是因公子棋藝高超吧?”
“若是如此,賞金銀玉器、綾羅綢緞、寶物華服什麼不好賞,偏賞了我字帖和宅院?”
“這……隻是一時興起?”
唐綾搖頭。恐怕是與祁霄有關。唐綾看著手邊墨玉硯台,再看麵前的草書字帖,陛下分明是意有所指,可他卻猜不透是指什麼。
眼下唐綾和祁霄都住在同會館,雖然分開東、西兩邊院落,可祁霄來去自由,宿在華溪彆院已有多日,陛下大概是知道了,才想讓唐綾搬走?
但若真是這樣的意思,陛下是否太過隱晦了?他儘可訓斥、責罵祁霄,或者一道賜婚的聖旨,讓唐綾聯姻行不通,為祁霄賜婚就容易得多,就算祁霄反抗也是一樣逃不過。
陛下什麼都知道,可直到現在,又什麼都沒做。
唐綾深吸一口氣,或許陛下就是要他沉不住氣?
“公子為何憂心至此?今日禮部應該已經將折子呈遞陛下了,公子所開出的那些條件,都是陳國不可能答應的,但陛下非但沒提,反而賞賜於你,這樣的態度,對議和之事頗為有利啊。”
唐綾搖頭:“著實令人費解,而且未必有利。”
“這,怎麼說?”
“我在承明殿中寫的是投桃報李,陛下說的卻是我要久留元京,故而賜宅一座,分明是要扣住我、拿捏父親的意思,似乎是有意維持陳、周之間的和平,但也有威脅之意。”
黃澤獻愁眉不展,問道:“是否問一問侯爺的意思?”
唐綾又搖頭:“遠水解不了近渴,暫時不必了。待議和之事有了進展,再一並發信給父親吧。”
“好,我知道了。”
“黃叔叔近日辛苦,早些回去休息吧。”
“嗯,公子也是,莫憂思過甚。”
池越被留在仰熙齋,還被宗盛死死盯著,祁霄的不信任就如此直白,直白到令他不悅、氣餒。
“你家王爺可真是心思難猜,我是做錯了什麼嗎?”池越支著下巴,跟宗盛大眼瞪小眼。
“你若有錯處,爺會告訴你的。”
池越想了想,這話倒是不假,他初來仰熙齋時,就因對宗盛的一句戲言得了祁霄一番教訓。
“既無錯處,殿下為何如此待我?”
“爺待你不薄。”
“哪兒有?”讓宗盛看著他就是不薄?
“爺吩咐的事情辦妥,沒吩咐的事情彆問。”
池越聞言一笑,這倒是天策營一貫的規矩沒錯。但祁霄還不是天策營真正的主子,若有一日,他真的成了主子,卻不信任池越,那便是池越的死期了。
池越歎了一聲:“罷了,與你說不明白。”
二人無事可做,又突然無話可說,一室寂靜,隻聽屋外風雨大作。
忽然池越目光一閃,動了動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