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劉琮便急匆匆地去找府醫,因為王昭萱心血來潮想要出府一趟,烏離便拆了圓髻重新替她盤發。
王妃的頭發烏黑滑柔,令人愛不釋手,烏離看她心情並沒有受到昨晚的事的影響,看來應該沒有吵架吧?
王爺今早急匆匆的又是去做什麼了呢?
“王妃,昨日王爺醉酒回來說了什麼啊?”
王昭萱手上把玩著一隻八寶攥珠飛燕釵,抬眼看著鏡中梳著婦人頭的自己,淡淡道:
“他提起了謝彥之。”
“哢噠”一聲,烏離手中的桃木梳跌在地上,她手忙腳亂地撿起來,臉上全是慌亂,一時不敢說話。
王爺怎麼會知道謝公子的呢?難道從府裡帶來的人裡麵有人泄露了風聲,要是讓她知道是誰,一定饒不了他!
她低著頭小心翼翼地瞄了王昭萱一眼。王妃心裡,到底還是有過遺憾的吧,明明當初兩人都要訂婚了。
她回想起賜婚聖旨下之後,王妃與謝公子路上偶遇,那個少年郎紅著眼眶說要請父親進宮為他求婚,王妃隻是笑著搖頭,輕飄飄地一句:
“我與公子情同兄妹,何來求親一說。”
嘴上說著無緣,回府之後卻把自己關在房裡一天都沒吃飯,兩隻眼睛哭得紅腫不堪。
最後還是讓她們幾個把從前兩人一同寫的詩文畫作全給燒了。
那好像是他們最後一次相見,之後,隻要是有謝公子的場合,王妃都刻意避開。
府裡也再沒有人提謝彥之這個名字。
王昭萱把釵遞給她,催促道:
“快點,時辰不早了,我今天得轉整個北街呢。”
她不說,烏離也不敢再追問,隻能當做沒聽過剛才那話,專心致誌地給王昭萱梳頭。
劉琮從劉大夫那裡回來的時候正遇上王昭萱在係素麵披風。
“要出門。”
“嗯。”
王昭萱看也不看他,係好披風就往外走。劉琮正要跟上去,他身邊的小廝拿著信從外頭奔來,氣喘籲籲地擋住了他的去路。
“王爺,新野城送來的信。”
那個碧色的背影已經帶著人出了院門,劉琮皺著眉抽走了扶岩手中的信,轉身去了書房。
王昭萱出門,是因為昨天盤點了自己的財產之後發現她在雍州城還有幾個小鋪子,反正每天呆在房裡也沒事乾,不如出門看看。她還想在北街盤一個宅子下來。
之前在新野看見那個被母親帶著出來乞討的小孩,還有大街上被賣給人牙子的少女,雍州城裡說不定也有很多這樣的人。
馬上就入冬了,雍州的冬天很冷,每年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凍死的不在少數,她想買個大點的宅子,好歹讓人有個落腳的地方。
說她聖母心發作也罷,既然知道了這個世界上是有鬼神的,那她多做些好事,也算是積德了。
況且劉琮現在是雍州城刺史,城裡的百姓都是他的子民,她作為刺史夫人,關心民生也是應該的。
從前的王昭萱是萬事不管的,她隻管好自己的陪嫁和帶來的那幾個人,武陵王府還是城裡百姓,都跟她王家嫡女沒關係。
她從來沒有把自己真正當成劉琮的妻子。
但現在的王昭萱卻做不到這麼瀟灑了。
北街都是些有錢的商賈或是官府的屬官,房子看上去都整潔氣派,王昭萱看上兩戶相鄰的房子,掏出銀票隨手就買下了,讓小廝找人將院子打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