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兒要點賬上的銀子?”
姚淑媛大驚,倏爾立起身子,原本在她膝上的狸奴叫了一嗓子,跳到地上睜著圓眼睛盯她。
須紅假裝沒有察覺她異常的反應,麵色如常地回答道:
“是,王爺已經到了賬房,讓淑媛借鑰匙一用。”
姚淑媛眼皮狂跳,扯了扯僵硬的唇角,捏著椅子的扶手又坐了下去。
“不年不節的,點銀子做什麼。”
其實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府裡還有多少銀子,但肯定同賬冊上是對不上的。
早知如此,當時就算王昭萱再不樂意,她也要強行把管家的事拋給她。
“淑媛,王爺還等著呢。”
劉琮的小廝扶岩就等在門口,待她把鑰匙拿出去。
須紅看姚淑媛六神無主的樣子,狀似無意地勸慰她:
“淑媛有何可擔心的,王爺與您是親生母子,難道還會說你什麼。”
對,她辛辛苦苦把琮兒養大,又幫他操持著偌大的王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琮兒是知道她的,她小門小戶出身,在管家上有疏漏也屬正常。
姚淑媛強自穩住心神,從枕邊的小匣子裡取出鑰匙,要遞出手時又猶豫不決起來。
萬一他發覺不對之後照著查下去怎麼辦,那她往後可就真是沾不上王府的中饋了,她娘家父母兄弟那裡要如何交代。
“給我吧,淑媛。”
須紅手掌都攤到了她手邊,她隻好輕輕鬆開了那小玩意,看著須紅拿著她出了門。
不會的,不會的,琮兒一向孝順,自己接濟他外祖家的事他也知道的。
姚淑媛安慰著自己,小貓扒著她的裙角喵喵叫喚讓她愈加心煩意亂。
她用腳撥開狸奴把自己關進了臥房,打定主意如果劉琮來問她,她就稱病不見。
劉琮點完府裡的銀子隻剩下滿心的無奈。
他剛剛封王開府的時候原本是有撥派的專人管著賬,後來大婚把王昭萱和親娘一起接到駐地,中饋就由姚淑媛接了去。
當時姚淑媛離開了皇宮,在她兒子的武陵王府裡是最大的長輩,說一不二,她當家太太的癮上來,向劉琮要了管家之權。
劉琮心疼她在宮中做小伏低沒過一天順心的日子,當然是什麼都依了她。
再來就是當年下聘時在王家聽見嶽父大人對他的評價,對新婚妻子也難以交心,壓根就沒想過把王府交到一個不信任的外人手上。
所以姚淑媛這一管就是兩年。
劉琮成婚後先後就任秦州和雍州刺史,公務繁忙,無暇顧及府中的產業,對姚淑媛的小動作雖然有所察覺,但一直以為她有分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就過去了。
今天一看才發覺自己錯得離譜,他母妃確實不是這塊料,不知道背地裡聽了多少人的攛掇,才能把銀子源源不斷送到彆人嘴裡去。
官府的銀子總要留備用的,預備給軍營的也不能再少了,等明年春天就要開始計劃伐三蠻的事宜,到時用銀子的地方多著。
那他賑災的銀子哪兒來呢?
劉琮沉思著往自己書房走去,聽見女子問禮的聲音才發覺王昭萱屋裡的那個話多點的小丫頭守在外頭。
“王妃在裡頭看書?你怎麼不進去伺候?”
“王妃說要自己找書,讓奴婢先回房,奴婢怕她有什麼吩咐,所以才等在門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