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定會卸磨殺驢這件事,洞悉朝堂動向的王瑞和晉熙長公主知道,開小灶看過史書的王昭萱知道,深刻了解自己地位的劉琮也知道。
但太子劉煊不知道。
曆朝曆代的太子要想平穩登上皇位都是件困難的事,何況自己的父皇一向敏感多疑。
自己雖然是太子,可他並不缺兒子。
劉煊雖然還不至於覺得皇帝是要扶持劉琮跟自己奪權,但他認為劉琮就是皇帝專門用來製約他的。
從先皇後逝世的那一天起,他就失去了對皇帝的信任。
“皇兄,你在想什麼呢?”
劉煊繃緊了下顎,冷冷地看向麵前的男人。
老三不過是一枚棋子,麵前這個,才是原本最有可能威脅自己地位的人。
他一直小心逢迎,難道也是為了蒙蔽自己使的障眼法嗎?
“皇兄,是我哪裡惹你不高興了嗎?”
劉域好似察覺不到劉煊對自己的敵意,討好地給他倒了一杯酒。
他的母妃與袁皇後進行了長達十年的明爭暗鬥,最終以皇後的死亡告終。
太子對他們母子恨之入骨,自己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消解了隔閡,幾乎與他同進同出。
“老三屢立戰功,孤總覺得父皇有意重用他。”
“原來是這件事。”
劉域鬆了一口氣,嬉笑著說:
“皇兄多慮了,他也就是運氣好蹭了點戰功,哪裡比得上皇兄呢。而且父皇一向不喜歡老三,不會的。”
他不明白,父皇對自己長子的偏愛人儘皆知,他這個皇兄怎麼就是喜歡杞人憂天呢。
父皇恐怕連老三長什麼樣子的不記得,就算要重用也不會是他。
劉域看著麵色低沉的太子,心裡暗恨自己不是從皇後肚子裡爬出來的。
原本李貴妃冠寵後宮,他也不是沒肖想過那個位置。
但通過李貴妃和自己的不斷試探,劉域明白了,皇帝雖然寵幸他們母子,但嫡長子在他心中的地位始終不同。
太子這麼多年在朝政上沒有出過什麼差錯。他不僅有皇帝的偏愛,百官的擁戴,還有一個強大的母家。
自己沒有勝算。
於是劉域隻能委曲求全,把自己變成太子身邊最貼心的幕僚,才能避免幾十年之後被他和袁家清算。
“皇兄要是實在擔心,不如弟弟我讓母妃打探一下父皇的意思?”
皇帝對李貴妃從來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好,那就有勞二弟了。”
劉煊皮笑肉不笑地和劉域碰杯,案幾下的左臂青筋暴起。
牝雞司晨的賤婦,早晚有一天,自己要把她千刀萬剮。
他痛恨李貴妃,但不得不承認,李貴妃對他來說確實很好用。
她對劉域言聽計從,而劉域又是他的狗。
一切他無法當麵向皇帝確認的事情,都可以通過李貴妃得到答案。
有時還會有意外之喜。
不知道那個女人是怎麼說的,總之父皇好像隱約感受到了自己的焦慮。
當他聽見皇帝要增加東宮衛隊的兵力至與羽林軍相同時,什麼劉琮劉域瞬間被拋到了腦後。
“父皇,您說的是真的?”
一萬衛兵,都由他親自管理,就在皇城之中。
這些幾乎可以支撐他攻入皇宮。
劉煊掐住手心揮去了那些荒唐地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