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夏日多雨水,行路不便,小半個月過去了,武陵王府眾人離彭城還有一小半距離。
窗外細雨打在芭蕉葉上,王昭萱翻了個身,一根帶著涼意的手指輕輕刮過麵頰,她閉著眼睛睡意昏沉。
“回來了?”
“嗯,京城那邊已經有了定論。”
劉琮聲音輕慢,聽不出有什麼情緒。
“淮陽王劉域的屬臣齊氏暗中勾結始安王,盜用親王私印以淮陽王和太子的名義招兵買馬。人已經被以謀反的罪名處斬了,三族之內男丁一並處死。”
心底一陣惡寒,王昭萱頓時沒了睡意,睜眼才發現劉琮連蓑衣都沒脫就這樣水淋淋地坐在床邊。
原本要說的話被她拋之腦後,隻蹙眉打量劉琮的臉色。
“你還穿著這個乾什麼?讓人打熱水來沐浴吧。”
她坐起身伸手去探劉琮蓑衣下的衣衫有沒有打濕,被劉琮抓了手攔下。
“我還得出去一趟,約莫要去五六日,一會兒就走。”
合著隻是回來報個備的,王昭萱眉頭皺得更緊。
前往彭城的行路速度緩慢,一方麵是陰雨不斷妨礙趕路,但其實劉琮也有故意拖延的意思。
畢竟彭城還有一位皇帝的心腹西陽王在,等他們進城之後再想插手京城的事情就沒那麼容易了。
“皇帝既然鐵了心要保太子,這件事就不可能再有什麼後續,你還要做什麼?”
她知道劉琮心裡不滿,畢竟被親爹為了另一個兒子算計得死死的,這事兒放誰身上都心緒難平。但依現在的情況,鑽牛角尖隻會讓他更難受。
她倒映著燭火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裡麵有擔憂,但更多的是憐惜。劉琮知道她誤會了,輕笑一聲解釋道:
“不是為了這件事。”
人家父子相親相愛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沒那麼不好接受,他可不是自討沒趣的人。
“你還記得東宮裡的那個細作嗎?”
“那個死士的妹妹?”王昭萱很容易就想起了這個人,“她不是無意和你的人合作嗎?”
“不是我的人,是我們的人。”
劉琮一本正經地糾正她話裡的小錯誤,然後再轉回正題。
“她不能為我所用,但也不是全無用處,至少可以順著抓住一些蛛絲馬跡,比如說她背後主子的身份。”
其實他大可抓了人嚴刑逼供,隻是人家哥哥死前托付自己送信,結果轉身把他妹抓了實在有點無恥。
劉琮自己倒無所謂,但思慮之後還是想給自己妻兒積點德,所以隻是派人輪流監視女子的行蹤,終於在東宮解禁之後得到了機會。
那細作迫不及待地出宮,幾乎是在長結眼皮子底下要同主家傳遞消息。
“已經有了些眉目,但我還想親自確認一下。”
想到長結傳來的密信,劉琮難以掩蓋興奮之意,恨不得立刻飛回京城。
他們乘馬車從京城到這裡用了快一整個月,劉琮現在要五六日之內完成一個來回,恐怕根本沒打算睡多少覺,王昭萱不得不再一次感歎他的精力旺盛。
“好,驛館這邊我會看著辦的,你路上小心。”
京城同樣也下著大雨,這次事件雖然太子劉煊和淮陽王劉域本身沒有受到責罰,但對太子一黨仍然是不小的打擊。
二人解禁之後又沉寂了幾天,等到風波完全過去之後才偷偷在彆院會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