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周氏在院子打完一套五禽戲回房,出乎意料地接到了丫鬟遞上來的拜帖。
“王妃,這是武陵王府那邊送來的。還有送過來的一些拜禮,都放在花廳了。”
“武陵王府?”周氏打開帖子,短短幾行字,並無什麼諂諛的廢話,字跡娟秀,還隱約能嗅見淡淡墨香。
“昨日勸了你半晌才同意拉下老臉率先示好,結果是我小人之心了。”
西陽王放下粥碗投來目光,“怎麼?莫非我那侄兒轉性了?”
“那倒也難。”周氏示意丫鬟把帖子給他看,一邊在瓷盆裡淨手一邊說,“隻他媳婦是世家出身,不給人在規矩上挑錯的機會。”
周氏是個小心謹慎的人,不是迫不得已不願輕易得罪任何人,哪怕那人地位在自己之下。
王氏嫡女,皇子正妃,雖然在宗法上是她的晚輩,但這兩樣身份中無論單提哪一個,都不是她能輕視的。本來就有心結識,既然王昭萱願意主動,那當然最好不過。
西陽王兩眼掃完拜帖便丟開手接著喝粥。
帖子上隻說是初來彭城,府上事務雜亂不曾打理,等安頓好後再來拜會長輩,向他們問一個合適的日子。
“你且回她,五日後營中休整,邀他們夫妻前來相聚。”
周氏暗暗撇嘴,一把年紀整日在外頭尋歡作樂,還裝什麼軍務繁忙。
另一頭王昭萱正倚坐在床上看某人興致勃勃地換官服。
此人精力過人,被收了官權的這段日子憋悶壞了,如今一身使不完的牛勁總算有了用武之地。
瞧他兩眼放光,神采奕奕的樣子,王昭萱忍不住笑著問:“當差就這麼有意思?大清早連飯都不吃就急著走。”
劉琮手上係腰帶的動作不停,解釋說:“初來乍到,我既為地方父母官,總該先上街看看,感受一番民俗風貌,再嘗嘗當地美食。”
他隨意甩了甩衣袖,腳步一轉走到床邊,俯身示意王昭萱幫他把襟上一處褶皺抹平。
王昭萱如他所願伸手,象征性參與他的梳洗更衣。
“你可彆忘了答應我的事,等西陽王府回話後留出一天時間陪我上門拜訪。”
他做為城主,又是二州最高級彆的官員,原本就不用每日去官衙上值。但看他今天這樣子,王昭萱毫不懷疑此人的工作熱情會讓他起早貪黑地撲到公務上。
“放心,答應你的事忘不了。”劉琮順勢坐在床沿和她說話。
“不過西陽王一向為皇帝馬首是鞍,我沒聽說過王家與其交好啊?你怎麼對他們如此主動。”
劉琮對自己幾個皇叔都沒什麼印象,雖然他們不可能像劉域兄弟二人一般欺淩他這個小輩,但也沒見誰有幾分關愛就是了。
再加上西陽王與皇帝關係密切,自己在彭城之後的一舉一動都會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自然也對這個沒怎麼見過麵的皇叔難有好感。隻不過因為是媳婦頭一回提出想要同外人交際才同意的。
“送帖子前你不問,現在後悔不也晚了麼?”王昭萱問。
“皎皎說什麼就是什麼。”劉琮捏著她的指尖賣乖,“你和劉紀的王妃交好,但從來沒攔過我揍劉紀。我不問,是因為知道你不會勉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