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實鬆口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王稹雖然因為婚事倉促頗覺虧欠,但能迎娶心上人的歡喜還是占了多數,隻有晉熙長公主一邊急三火四地安排兒子的婚儀,一邊在王瑞麵前把柳子實罵了個狗血淋頭。
“兩個孩子好好的他硬要拖著,這會兒知道著急了,恨不得三五天就讓女兒出門子,哪有他這麼當爹的!”
她說著,在手上的禮單上又加上幾筆。
“事出突然,柳將軍也是不得已。”王瑞溫言安撫道,“好在很多東西都是早備好的,戰事將近,婚儀不如就簡辦吧,我們私下再補償孩子們。”
“不行!”
晉熙長公主斷然拒絕,低嗤一聲,“我家娶新婦又不礙著皇帝打仗,為什麼簡辦?他和太子胸有成竹,自覺此戰必勝,我就更沒必要避諱戰事低調行事了。定親已經這麼倉促,婚儀一定要大辦,不能委屈了阿稹和他媳婦。”
王瑞想想也是,還沒吃敗仗呢,用不著這麼小心。
“好好好,都由你做主。”
晉熙長公主放下朱筆,想到朝中的消息,她眼中掠過愁緒,“我想正好借此機會讓皎皎回京一趟,劉琮公務在身不能擅離職守,讓阿稄帶人去接他姐姐。”
“彭城回京馬車最快要半月,你既然決定了,那就儘早讓阿稄出發。”
因此,王稹的婚期最後是由王稄親口告訴王昭萱的。
他端端正正地坐在花廳向姐姐姐夫轉告了父母的話,很快就原形畢露,笑嘻嘻地說:“姐夫,這府邸比雍州城那個好多了,你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吧?”
“王公子謬讚。”劉琮興致缺缺地說,“比起你家差得還是太遠。”
王稄已經十六歲,身量與麵龐都不似之前的青澀幼稚,性格卻一點沒變。
他撐著下巴揶揄劉琮,“哎呀姐夫,規矩擺在這兒,刺史不能隨意離開州郡,可不是我們不邀你啊。”
劉琮壓根不在意自己能不能吃上王稹的宴席,隻是他掰著指頭算一下,媳婦兒回京一趟來回一個多月,要是再在京城逗留些日子,足足得兩個月不能見麵。
獨守空房兩個月,怎能叫他不憂鬱。
反觀王昭萱早已高興的兩眼放光,嘴角就沒下來過,恨不得即刻收拾行李跟著王稄走。
“婚期在下個月,時間充裕。你好不容易出門,可以在彭城遊玩幾日。”王昭萱對幼弟說。
“我要先看看我的外甥們。”
“晟兒在午睡,你先換身衣服去看紓兒吧。”
王昭萱帶著洗浴更衣後的王稄去看劉紓,小姑娘正在奶娘的引導下學著爬行,見到親娘委委屈屈地噘嘴哼哼。
“好閨女,學得真好,阿娘抱抱。”王昭萱眼睛彎成月牙兒,溫柔地將劉紓抱起來。
“小紓兒,我是你小舅舅。”
王稄輕輕戳她的小臉,成功吸引了劉紓的注意。
因為在家中很少見到生人,王昭萱本來還擔心她會害怕,但小姑娘雖然怯怯地摟緊了阿娘的脖子,眼神卻並未從王稄臉上挪開。
“小舅舅還給你帶了好玩的東西。”王稄從袖袋中掏出一朵幾種顏色布料攢成的絹花,獻寶似地晃了晃,“好看不?聽你娘說你喜歡顏色漂亮的東西,這可是小舅舅我找嬤嬤學了好幾個月親手做的。”
王昭萱眼角抽了抽,對他的審美水平感到擔憂。
她低頭,懷裡的劉紓似乎嫌棄那東西擋住了視線,伸出小手把它連帶王稄的手往旁邊推了推。
“做的挺好的,下次彆做了。”王昭萱不客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