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泛起了魚肚白,芸意一下子坐了起來,她感覺太陽穴脹痛得厲害。手中緊緊攥著那隻小船,小船緊緊貼在胸前。她不知道這船是誰折的,也不管這一切到底是不是巧合。也許是這五百顆紅豆帶來的效應,一隻紙船仿佛承載著希望?不知怎的,她隻覺得有一種強大的動力在支撐著自己繼續尋找下去,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想到這兒,芸意輕輕地走出帳篷,生怕吵醒“大媽”,然後沿著昨天的路線繼續向前尋覓。山路越來越難走,幾乎都是石頭縫,每走一步都得加倍小心,不然的話,輕則扭傷骨頭,重則扭斷腿,要是不小心被絆倒,頭撞到山石上,那可就一命嗚呼了。
芸意手中提著那個用紅豆樹枝編成的籃子,步履蹣跚地向前挪動。走了很長很長的一段路,卻連紅豆樹的半點蹤跡都沒有發現。
太陽漸漸升起,霞光萬道,瑞彩千條。芸意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向遠處眺望。在陽光的映照下,她看到在山峰之巔有一棵紅豆樹,樹上掛著幾百百顆紅豆,果實上的露珠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芸意興奮得幾乎要跳起來,這是她第一次在一棵樹上看到這麼多的“相思子”。她迫不及待地想走過去,可通向山頂的路,隻有懸崖邊一條僅能容一個人側身貼壁而過的石路,稍有不慎,就會墜入懸崖。懸崖下一片霧蒙蒙的,看上去深不見底,人要是掉下去,肯定性命難保。
芸意不敢再看了,隻覺得頭有點暈。她從小就有恐高症,平常站在高處腿都會發抖,更彆說要走過這樣的路了。但一想到子俊,她便鼓足勇氣看了看懸崖,又抬頭望著那棵充滿誘惑力的紅豆樹。她把身子側轉過來,四肢和身體都緊緊貼在石壁上,閉上眼睛,一點點地向前移動。她的身子不停地發抖,牙關咬得緊緊的,在心裡對自己說:挺住!你不能就這麼死了,一定要見到子俊,不然死也不會瞑目的!隻要找到一千零一顆紅豆,子俊才會出現,一定要留著命見子俊,不可以死、不可以死!
經過十幾分鐘如“生死掙紮”般的前行,芸意感覺腳下似乎沒有那麼堅硬了,變得鬆軟了許多,這才鼓足勇氣睜開眼睛。原來已經到了山頂。這裡百花叢生,樹木茂盛,可她沒心情欣賞美景,一個箭步就來到紅豆樹下。抬眼望去,滿樹羽狀複葉綠油油的,小葉呈長圓形。正所謂:紅花還需綠葉配,有了綠葉,自然也少不了“花”。在樹葉的映襯下,有一些扁平、鮮紅的果實點綴在枝頭,美極了。芸意站在樹下,試圖用樹枝把紅豆打下來,可紅豆的位置太高了,沒辦法,她隻好挽起袖子爬上樹去摘。本來就怕高,這會兒她隻能閉著眼睛摸索紅豆的位置。她提著心、壯著膽,把紅豆一粒粒地放到籃子裡。過了好久,終於把滿樹的紅豆都摘到了籃子裡,剛蓋上蓋子,想下樹,可往下一看,隻覺得眼前一花,頭暈目眩,接著就從樹上掉了下來。由於山峰陡峭,芸意順著山坡滾了下去。
幸好,這些地方都是草地,她隻是擦傷了皮。她不顧傷痛,爬過去拾起那個裝紅豆的籃子,拍了拍上麵的灰塵,緊緊貼在胸前,自言自語道:“還好你沒事,這就好,沒有你,就沒有子俊啦!”
這時,“大媽”趕來了,看到芸意渾身是傷地坐在地上,就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她急忙上前,蹲下來,摸了摸芸意的頭發:“芸意,是不是從山上摔下來了?”
芸意怕她擔心,一個勁兒地搖頭。
“大媽”一邊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布條給她包紮傷口,一邊說道:“現在這‘相思子’是一年比一年少了。現在的年輕人啊,都把這東西當作愛情信物,訂婚、結婚都要采許多來裝點新房,現在又不是相思子旺盛的時節……哎!”老人顯然很擔心。
“都這樣了,今天就彆再找了!”大媽扶起芸意。
“不行,大媽!不能耽擱時間了,我等不及了,如果再見不到子俊,我會瘋的!”芸意激動得身子顫抖,轉身用請求的目光看著眼前這位慈祥的老人。
老人明白了,不再說什麼,扶著她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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