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太陽才剛冒頭,芸意的母親就被推進了手術室。芸意在楚明和蘇珊的陪伴下,靜靜地守在手術室門外。說是“靜守”,可芸意的心哪能平靜?母親正在手術,雖說醫生自信滿滿,但這種手術畢竟危險性極高,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意外……而且,母親手術費隻交了一半,之前靠著林明誌的關係,醫院答應術後支付另一半就行,可現在她與林明誌徹底決裂了,這剩下的費用要從哪兒弄來?芸意心裡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不敢在臉上表露分毫,畢竟楚明和蘇珊已經為母親的病把婚戒都賣了,自己怎麼好意思再去麻煩人家呢?
在六個半小時漫長如世紀般的煎熬後,芸意終於盼到母親被安全地推出病房。她像一陣風般奔過去,一把拽住醫生的衣服,眼中滿是急切:“怎麼樣?成功了嗎?”隻見醫生不慌不忙地摘掉口罩,露出微笑,點了點頭。這一刻,芸意高興得像個孩子似的蹦了起來。
“不過,芳小姐……”醫生盯著芸意,似乎有話要說。芸意本想立刻撲到母親身邊,可母親仍在昏迷,守在旁邊也無濟於事,況且看樣子醫生是要談住院費的問題。於是,沒等醫生開口,她便說道:“剩下的手術費我會想辦法的,請醫院寬限一下!”醫生聽了這話,滿臉驚愕,隨後疑惑地問:“什麼剩下的手術費?不是已經交過了嗎?”
“交過了?”
“對呀,要是沒交手術費,院方怎麼會安排手術呢?”
“什麼時候?”
“聽說是今天早上。”
“什麼人?”
“當然是之前那位林先生啦,而且他還千叮嚀萬囑咐值班護士要好好照顧你母親呢!”說完,醫生便轉身離開了。
芸意滿臉疑惑,忍不住自言自語:“怎麼可能是他呢?”這小聲嘀咕把楚明弄糊塗了:“怎麼不會是他?他不是答應借錢給你嗎?”芸意便把昨晚驚心動魄的經曆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楚明。
“照你這麼說,之前他對你好是有所圖,可經過昨晚,他應該知道沒希望了,為什麼還往你這‘沒希望的股票’上投錢呢?”
“是啊,我也搞不懂……”
“蘇小姐!您母親醒了!”護士匆匆跑來,芸意、楚明和蘇珊急忙奔向病房……
母親的病情日漸好轉,但需要長期靜養,不宜長途奔波,所以不能馬上回村裡,隻能在醫院住著。而且需要芸意常在身邊照顧,可村裡的學校早就盼著她回去,要是再不回去,那些孩子家長估計要找校長鬨了。芸意不想再給校長添麻煩,就打算回去上課,可這樣一來,她就得兩頭跑,每天早上騎幾十裡自行車去學校,晚上再騎幾十裡回醫院照顧母親。才一個月,芸意就瘦了一大圈,麵色蒼白,疲憊不堪……她常常想,要是能在城裡找份工作就好了!
說來也巧,這天,縣教育局的同誌來學校檢查工作,正巧聽了芸意的課,課下對她讚不絕口,還提議說:教育局附小的六年級兩個實驗班正缺班主任,問芸意有沒有興趣調動工作。這個機會對芸意來說簡直是天上掉餡餅,她哪有不答應的道理。可這又讓她犯難了,自己倒是可以一走了之,可楚明和蘇珊是為了幫自己才來這兒吃苦受累的,自己怎麼能扔下他們不管呢?而且自己能進教育局附小已經是萬幸了,現在還想帶兩個人一起,這不是得寸進尺嗎?芸意心裡反複思量,最後還是硬著頭皮向教育局的同誌提出了這個不情之請,沒想到,那位教育局同誌二話沒說就答應了,還說:“一次能收到三個高校畢業生當教員,真是太幸運了……”
於是,芸意、楚明和蘇珊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東西,稀裡糊塗卻又堂堂正正地進了教育局附小,還都擔任了畢業班的班主任,這足以看出校方對他們的重視。
當他們乾得熱火朝天的時候,有一天,芸意收到花店送來的一束花。不,那不是普通的禮品花,應該說是一束奇怪的花,因為所有的花朵都被齊刷刷地剪掉了。看到這束獨特的花,芸意就想起了那個晚上、那個人,她迫不及待地在花叢中找卡片,果然在枝葉間夾著一張同樣翠綠的紙箋,上麵用瀟灑的字體寫著:
芸意:
很抱歉那天對你那麼無禮,我原本無意傷害你,隻是以為那樣能讓你屈服。但你的剛烈出乎我的意料。你知道嗎?當你把鋒利的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上時,我那沉睡多年的良心仿佛被喚醒了。原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錢和權力買不到的東西——感情。我為你忠貞守護愛情而慶幸,同時,我也想為自己這個窮得隻剩下錢的人做件好事,那就是完成一個孝子的心願,治好你母親的病,所以我去付了最後一筆醫藥費。還有,我知道你既要照顧母親又要去鄉村小學上班,兩地奔波太辛苦,所以我厚著臉皮求教育局的朋友幫忙,以檢查工作為借口,實則是為了把你調過來。我不敢親自出麵,是怕你不肯接受。現在看到你一切都好,我也就放心了。我已經把所有的酒店、房產都賣了,我不想再用那些年輕女孩的肉體和靈魂去換取金錢了。我要把所有的錢都捐給慈善機構,希望在酒店原來的位置上建起養老院和孤兒院,讓無家可歸的老人和孩子有個家。這也算是我的救贖吧!最後,謝謝你芸意,你是第一個讓我明白這些的女人,使我沒有被欲望吞噬,是你讓我找回了迷失多年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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