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上哪兒去呀?
柳玄冥風風火火說走就走,把我都弄懵逼了。
他腳步一頓,回首瞥向地上的鏡子,鴉羽般的睫毛落下淺淡的陰影。
“我隻給你半個小時,半小時內若找不出觸碰過你的人,就等著灰飛煙滅吧!”他眉峰微揚,不怒自威的模樣確實很嚇人。
聽到“灰飛煙滅”,鏡子的反應很大,抖動得更加劇烈了。
我早就見慣了柳玄冥的“冷血無情”、“心狠手辣”,他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故意嚇唬這個男鬼的。
可這男鬼不知道啊,以為自己真的死到臨頭了,張嘴就是求饒:“大仙,彆殺我,我帶你們過去……”
彆說,這一招還挺奏效,男鬼雖然不記得自己是誰,也忘了自己的家,可是,卻沒忘記怕死。
我捧著鏡子出門,在男鬼的指引下,很快就來到了村裡泥瓦匠林叔的家。
剛站定,我手上的鏡子就不安地跳動起來,震得我手掌心都微微發麻。
看樣子,就是這兒了!
我習慣性地看向了柳玄冥,隻見他揚起下顎,眼眸幽深地盯著麵前的大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似乎在確認著什麼。
“是這兒嗎?”我問道。
柳玄冥點了點頭,眉心不自覺地微皺著:“這家是什麼人?”
我告訴他,這裡麵住的,是村裡有名的泥瓦匠林有福,我管他叫林叔。
他活兒做得精細,手腳也麻溜,誰家修房子搞裝修,就算補個邊邊角角破屋頂都喜歡請他。
難道……大伯家和我家的人骨釘,都是他埋下的?
確實很有可能啊。
不然,誰還有這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人骨釘埋進大伯的門檻裡呢?
確定了是他,我咕嚕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氣敲響了林有福的家門。
“誰啊……”屋內傳來一陣很虛弱的聲音,過了好幾分鐘,院門才緩緩開啟。
大夏天的,我都熱得渾身冒汗,林有福卻披著一件大棉襖子,臉上透著死人才有的青灰色,眼窩深陷,眼底烏黑,滿臉的死相。
見到他,我嚇了一跳,往後連連退了幾步,要不是林有福還能喘氣,喘得還挺誇張的,我真以為麵前站著的是具屍體。
“小喬,是你啊。”林有福有氣無力地跟我打招呼,整個人虛弱得靠在了門框上。
我上下打量著他:“林叔,你這是咋了?”
林有福咳了幾聲,雙手用力地裹緊了衣領子:“也不知咋的,這段時間我總渾身發冷,晚上睡不著,白天沒精神,去醫院檢查又說沒事,哎喲,可難受死我了。”
他這一開口說話,嘴巴裡就有一股惡臭,像是放壞的飯菜,那味道都餿了,透著點酸味。
我強忍著惡心,避開了這臭氣熏天的口臭,直接捂住了鼻子。
我說他都病成這樣了,趕緊去住院吧!
他卻連連擺手,說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就是著涼了,不礙事的。
不知是我眼花,還是他的身體真的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