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兒?”顧青芝盯著他問。
“秦老頭,那手長得跟八爪魚一樣,生意做到其他地方去了,開了個盤口沒人替他坐鎮,他自己走不開,那麼多夥計又不叫,偏要我一個對家去替他守盤口,你說他是不是有病?”
淵頡老老實實全盤托出,一副無奈的樣子。
“什麼時候的事?”顧青芝隱約間想起些什麼來,問他。
“就上次替你送錢過來的時候。”淵頡如實回答。
顧青芝記得,上一世她後來再見秦老頭時,他總要陰陽怪氣地說淵頡太忙,連他的忙都不幫,竟是指的這件事。
原來,若是沒有接受左相的邀請,他本可以遠離災禍,躲去彆處好好做他的生意的。
顧青芝緊緊攥住拳頭,用力點點頭,再次叮囑∶“你去了也彆忘記,與左相有關的所有人都不要理會。”
顧青芝從平郊鎮出來時,恰好是黃昏時分,她此時的心情前所未有的開朗,連夕陽都覺得溫暖。
她對左成渝的拒絕,為自己換來了新的生活,也為師父迎來了活下去的機會,似乎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想到這些,她的腳步都輕快起來,臉上映著晚霞的紅暈,舒適又愜意。
而彆院中的封斬夜就沒那麼好過了。
今天一整日,不管他做什麼,都莫名覺得冷清,乾什麼都總是心不在焉。
明明平日裡白天顧侍衛也並不總在自己身側,可與現在知道他不在彆院相比,還是有很大差彆。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心中空落落的。
身旁的吳方百無聊賴地研著墨,眼睛幾乎要閉上,少年隻安靜地看了他一眼,並不打算吵醒他,扔下手中的筆,起身走出後堂坐在門檻上。
回憶閃過腦海,恍惚間他又看到顧侍衛坐在一旁認真修凳子,院中的黃櫨下,顧侍衛發絲飛揚地練劍。
他搖搖頭,回到屋子裡,躺在榻上,卻又莫名想起那天夜裡,那個令人眷戀的擁抱。
他答應明天一早就回來,可前些日子一到傍晚,他就會準時出現在屋子裡。
今天他不會來,好不適應。
“啊……今天怎麼還沒過去……”封斬夜把頭悶進被子裡,小聲嘀咕了一句。
僅僅一天而已,為何會如此的漫長難熬?
“殿下,殿下!可以用飯了。”
柳嬤嬤叫了封斬夜好幾聲,他才回過神來,從榻上起身,坐在準備好的晚膳前。
柳嬤嬤做的小菜依然精致,平日裡看了就能讓人胃口大開,可封斬夜拾起筷子夾了些米放進嘴裡,木然地咀嚼了一會兒,勉強咽下去。
“嬤嬤,我沒什麼胃口。”封斬夜垂下眸子,把筷子規規矩矩地歸回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