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付鴻放下酒盞,閉起眼睛思索片刻∶“我想想……噢!是已故兵部侍郎郭大人的獨子吧,成渝少時還請他做過一段時間的馬術師傅。我聽聞他去北漠有些日子了,最近似乎要回來述職?”
晉國公點點頭∶“沒錯,陛下招他回來除了承襲郭大人的爵位,還有一件重要的事。”
左付鴻眸子向晉國公瞟了瞟,看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倒是來了興趣。
“哦?什麼事?”
晉國公將手心翻出,往上抬了抬,口中小聲說了一句“鎮北將軍”。
左付鴻立時明白,這是提職的意思。
他微微看向一直在察言觀色的左成渝,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遂笑道∶“這可是件大喜事,待到聖旨下來,成渝可得好好準備個禮物前去恭賀你從前的師傅。”
左成渝微微頷首∶“是,父親。”
晉國公看向自己選的女婿,滿眼的滿意,轉而卻發覺他對麵自家女兒的位置是空的。
“誒?芙兒呢?”晉國公看向身旁自己的夫人,小聲問了一句。
國公夫人端莊地笑了笑道∶“芙兒受了三小姐邀請,與她一同去外麵走走。”
午後的風吹過來,帶起一陣愜意的涼,顧青芝領過月例,邊走邊數著手中的錢串子。
看這天氣,過不了多久就該入秋了。
她一邊想著,一邊將錢揣進懷中,行至蓮池邊,遠遠地就見有幾個人站在湖邊,似乎是在垂釣。
為首的是左蘭馨,她身旁還站著個漂亮端莊的小姐,看起來有幾分眼熟,想來就是左成渝未過門的夫人柳雪芙。
顧青芝隻覺得分外頭大,蓮池旁的小路是她的必經之路,怕又被左蘭馨纏上,她隻得低著頭儘量離她們遠些。
然而天不遂人願,她剛想悄悄從幾個婢女小廝身後溜走,眼尖的左蘭馨就已經瞧見了她。
“站住,你這規矩從哪學的?見了主子連聲招呼都不打嗎?”
聲音從身側傳來,顧青芝心裡一萬個不情願,但還是將身體轉向幾人,恭敬地躬身見禮。
“三小姐。”
左蘭馨並沒有搭理她,反倒小聲在那女子耳邊道:“芙兒姐姐,他是夜哥哥身邊的侍衛,就是我方才與你說起的那個。”
女子暗暗打量著顧青芝,似乎有些猶豫:“這麼看來,他倒挺恭順的,就是他不把你放在眼裡?”
左蘭馨嘟起嘴拉過柳雪芙的胳膊:“姐姐你瞧著,不到半柱香我就能讓他露出真麵目來。”
左蘭馨大眼睛滴溜溜一轉,視線剛好瞥到一旁小廝手中的釣竿,心中來了主意。
她不懷好意地看著顧青芝笑起來:“小侍衛,我們打算在此釣條魚來煮湯,你過來幫我。”
顧青芝將二人的話聽在耳中,又看左蘭馨這副糾纏不休的樣子,隻覺得分外麻煩,打算借口開溜。
“屬下不會釣魚,且還要去重山閣等三殿下。”
左蘭馨等的就是她這句話,頓時做起委屈狀,拉著柳雪芙的手道:“芙兒姐姐你看見了吧,他就是這麼欺負我的,如今你還在這,他就敢連我做主子的半分薄麵都不給。”
左蘭馨說得誇張,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聲來,惹得一旁的柳雪芙不得不攬著她安慰。
她皺起眉頭看向顧青芝,瞧著眼前的男子十七八的樣子,比自己還要大上幾歲,那雙眼睛冷漠地看著左蘭馨,並沒有半分惹了主子不快的覺悟。
“你這侍衛怎麼能如此不懂得憐香惜玉,蘭馨妹妹不過是想讓你幫忙,她日後說不準要與你家主子結親,你今日若不聽她的,稍後就彆怪我去宴席上說了。”
顧青芝懶得聽她們這些以主子自居的裝腔作勢,但她著實不想惹事,也不想給封斬夜帶去不必要的麻煩。
她猶豫著看看蓮池,不由得心中發毛。
那一望無際的墨色水域中不知埋了多少人的屍骨,這裡麵養出來的魚都是吃了腐肉了,能有什麼好。
這麼樂意吃就吃吧,吃死了活該。
她無奈的四方環顧一圈,尋了附近的一棵柳樹,折下一段柳枝。
左蘭馨和柳雪芙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就見她朝岸邊垂釣的小廝走過去。
“小哥,借魚線一用。”
聽見顧青芝出聲,小廝從魚簍旁扯出一截線遞給她,奇怪地盯著她不知她要做什麼。
隻見顧青芝取出腰間的蘭舟,在柳枝上開了個小口,將魚線繞了上去。
所有人都好奇地盯著她的舉動,沒有人出聲,直到顧青芝將柳枝拿在手中,走向岸邊,蹲下身衝著水中張望。
左蘭馨見她一副頗為認真的樣子,看看她手中那不像樣子的“魚竿”,難以置信地叫起來:“你們快看看他,他該不會是要用這玩意兒釣魚吧?”
被她這麼一說,身後的婢女小廝也紛紛捂著嘴小聲笑起來。
她看傻子一般憐憫地對著顧青芝道:“我勸你啊還是省省,這池子裡的魚都成了精了,我們釣了一個時辰都沒釣起一條來,你那東西逗小孩玩都有些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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