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正值初春,街邊的桃樹悄然開了滿樹的花,顧青芝和封斬夜坐在街邊的茶樓之中憑欄遠眺,愜意地品茶。
這樣悠哉的時刻實屬少見,如若不是為左付鴻辦事,或許封斬夜的心情能更好些。
少年看了看桌上的幾封彈劾書,其上都提到了一個明顯的名字——高晗。
據左付鴻所說,這位永寧侯高晗曾被貶到江南一帶做知府,如今回京任職,但似乎有官司纏身,不宜官複原職。
封斬夜當然知道,這隻是左付鴻打壓其他朝臣的借口,讓他出麵來取彈劾書,也不過是為了混淆視聽,自己隻能照做。
“阿夜,我們該回去了。”
顧青芝看到街角有相府府兵朝這個方向來,想著大抵是來監視封斬夜的,隨口提醒了一句。
少年點點頭站起身,拿過鬥笠正準備戴在頭上,突然聽見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朝著他所在的雅間跑來。
一名綠衣的年輕男子突然闖進來,慌慌張張地將門關上,看到屋內有兩個人明顯一愣。
“咦?這屋裡怎麼有人?”男子似乎沒搞清楚狀況,反客為主看了看兩人問。
封斬夜並不喜歡他那種打量的眼神,微微蹙起眉頭提醒道:“這裡是我們的雅間。”
男子狐疑地看看周圍的擺設,似乎才意識到什麼,帶著歉意地撓撓頭:“哦!抱歉抱歉,是我走錯了。”
顧青芝和封斬夜本以為他既然知道了,定然要離開,然而等了半天那男子卻並沒有要走的自覺。
“那個”顧青芝剛打算提醒他,就見他趕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他好像在躲避什麼人,扒著門縫使勁向外張望,邊看邊雙手合十祈求一樣的看著兩人道:“讓我在這待一會,就一小會,求你們了。”
門被他堵得死死的,封斬夜和顧青芝一時半會也離不開,索性又坐下來。
看這男子沒比封斬夜大幾歲的樣子,儀表堂堂,穿的衣服也都是好料子,腰間還彆著一塊玉佩,像是哪家的公子哥。
這間茶樓是京都官宦人家才能消費得起的地方,能進來的人也是非富即貴,也不知他遇到了什麼事。
那男子看了許久也沒看到追來的人,這才鬆了口氣,拍拍胸脯自顧自地坐在封斬夜對麵。
他明明衣著華貴,卻似乎沒什麼京都的禮節,全然沒覺得自己打擾,倒是有些自來熟。
封斬夜對這位莫名其妙的闖入者並不感興趣,隻是靜靜坐在原處低頭喝茶,一陣春風帶著發絲掃過臉頰,露出鼻梁上的痣。
男子仔細瞧了他一眼,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指著他結巴道:“你你是三三皇子?”
就知道會是這樣。
封斬夜厭仄仄地抬起眼睛,盯著他冷淡地應了一聲:“嗯。”
然而,預想之中男子被嚇跑的一幕卻並沒有發生,他定定地與封斬夜對視著,像是在確認什麼。
他突然眼神亮了起來,指了指自己,驚喜地叫道:“真是你!你不記得我了嗎?”
這是什麼發展?顧青芝有點懵了,她都打算拉著封斬夜走了,結果這竟是他的熟人?
封斬夜明顯也沒料到情況,看了看他問:“我們認識嗎?”
男子像是有些尷尬,撓了撓鼻子訕訕道:“三殿下還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叫高燁,我父親是永寧侯,姑母是德妃,我小時候入宮做過你的伴讀。”
少年沒什麼反應,顧青芝卻聽出一個十分關鍵的人名。
這位“德妃”,若是沒記錯,上一世封斬夜十八歲時便是找她做了靠山,才得以能擺脫煞氣,東山再起。
此時封斬夜還努力在自己的記憶中尋找著“伴讀”二字,想了半晌終於想起些有關的事來。
自己年少時,曾有過很短一段時間的讀書經曆,那會的確有個伴讀,大約也就三五天時間,之後因為煞氣原因開慧師傅死了,此事最終也就不了了之。
隻是他根本還沒來得及記住那位伴讀姓甚名誰,如今說起來,實在難以對上號。
高燁像是知道他定然想不起來,隨即接著說:“那會我姑母與惠妃娘娘交好,算了我命硬才讓我進宮的,結果沒幾天開慧師傅就死了,姑母怕我也出事,就不叫我進宮了。”
看他表情真誠,不像是在騙人,且知道開慧師傅死的事,封斬夜這才勉強確認他的確是自己少時那位伴讀。
可他今日取的正是他父親的多封彈劾信,他並沒有敘舊的打算。
“阿芝,我們走吧。”
顧青芝點頭,封斬夜正打算戴上鬥笠,也不知今日怎麼了,門外又傳來幾道密集的腳步聲,夾雜著幾人的聲音。
“那小子溜到哪去了?”
“我親眼看著他上樓來了,肯定不知道躲在哪個雅間裡。”
“好!我們挨個搜,我看那小子今天往哪兒跑!”
顧青芝和封斬夜互看一眼,都明白這幾人說的大概就是高燁,也不知道這幾個人為什麼要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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