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打著赤膊,脖子上搭著一條汗巾,腰間係著一條油光發亮的大圍裙,麵相與魚屠戶有七分相似,看來這便是魚屠戶的兒子了。
“爹,豬頭清洗乾淨了!”年輕漢子把豬頭放在肉案上,然後轉身走到一旁,伸手拿起汗巾的一端,用力地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嗯,好。你把下水送到金福順賭坊,彆耽誤了金管家喂狗。”魚屠戶一邊用刀背拍打著豬肉,一邊頭也不抬地對兒子說道。
魚屠戶和金管家早已說好,每天的下水留給金管家喂狗,金管家的人每天都會來取,這已經成了他們之間的默契。
可是這次,卻有些不同尋常。已經過了兩天,下水都招來了蒼蠅,發出難聞的氣味,但金管家的人卻還沒有來取。魚屠戶心裡有些不安,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岔子。
那些人都是蠻橫無理的,他可不想惹上什麼麻煩。既然他們的人不來取,那他就讓兒子送一趟。
如果金管家不需要他家的豬下水了,那他也就放心了。就算以後金管家找麻煩,那也怪不到他們身上。
漢子應了一聲,提起地上的下水桶就走。
喬上雲瞧見那滿滿一桶下水,都是清洗過的,覺得送去喂狗實在可惜,連忙叫住漢子,“等等,魚老板,您這豬頭、豬蹄還有這下水怎麼賣?”
魚屠戶看了一眼兒子手中的下水,又看了看眼前的胖丫頭,不明白這丫頭都已經買了肉了,怎麼還要這汙穢之物。
“姑娘,這豬頭豬蹄論斤賣,一斤五文錢。豬下水不要錢,但這些已經有人要了,我不能賣給你!”魚屠戶解釋道。
“魚老板,這麼些下水喂狗實在暴殄天物,你能不能分我一半?我可以付錢的!”喬上雲笑道。
這鹵肉好吃,鹵肥腸也是彆有風味,她的空間能保鮮,買了這些放進空間存著,等有空就拿出來鹵。
漢子見喬上雲執著,二話不說,從桶裡提出兩幅下水,“分你一半,就兩幅下水而已,姑娘不必給錢了!”
魚屠戶見兒子如此,於是笑道:“好吧,既然姑娘要,分你兩幅也可以!”
“好好好,謝謝魚老板。這些豬蹄豬頭我都要了,您幫我稱稱!”喬上雲笑著接過下水。豬頭一個四十多斤,豬蹄二十斤,又花了三百文錢。
喬上雲暗自腹誹,這錢可真不經花啊!
她今天要坐柱子的牛車回去,而且要給鹵肉過明路,也就沒把肉往空間裡放。
柱子看見她時,就見她左手提下水,右手提豬蹄,背上的竹筐裡冒出半拉豬頭。
謔,這丫頭是不過了嗎?咋買了這麼多肉?
疑惑歸疑惑,柱子還是很熱心腸地走了兩步,幫喬上雲分擔負重,“上雲,把竹筐給我吧!”
“嗯,好,謝謝柱子哥!”喬上雲把手裡的下水和豬蹄掛在車欄杆上,順著柱子的力道,把裝滿肉的竹筐放在車廂裡。
柱子心中疑惑,天氣悶熱,這肉要是一頓吃不完,隔夜會不會生蛆?
還有,她家又沒養狗,買這麼多下水做什麼?
疑惑歸疑惑,但他還是很有分寸的,一路專心趕車,沒有多問一句話。
喬上雲就喜歡柱子這樣的人,不該問的不問,隻專心做自己的事情。
回到村裡,柱子先把喬上雲送到家,自己去了趙長生家,他要去替換自家老爹。
大馮氏聽到柱子吆喝牛車的聲音後,急忙從馬氏家中走出來。
就在這時,她恰好看到喬上雲走進院子的背影,特彆是那冒尖的豬頭和手中的豬蹄,讓她感到格外刺眼。